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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齊遠對許倩跟阿苗不太一樣,連許倩對齊遠也不太像對待小五小六等侍衛團成員。
龐牧也順著看了會兒,不知是不是錯覺,竟還真隱約品出點兒味道來,「嘿,你這麼一說,我這麼一看……不過這倆人歲數差的有點兒多啊!」
許倩今年還不滿十九,齊遠可都二十七了!
一琢磨這個年齡差,晏驕也跟著齜牙。
哪怕放在現代社會,這個差距確實也不算特別普遍的。
不過如果兩人有真感情,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對了,」晏驕又想起來一些細節,「之前我給她和阿苗開小灶時,那丫頭還說喜歡成熟穩重些的。」
許倩這姑娘本就有些叛道離經,如今跟著她跑了幾年之後,越發野了,根本不可能重新回歸原來的生活,更不大可能瞧得上尋常的世俗男子。
龐牧突然就有點不確定了,「熟倒是夠熟了,老齊……算穩重嗎?」
晏驕失笑,推了他一把,「有你這麼說自己兄弟的嗎?」
齊遠確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穩重,但皮中帶穩,公私分明,十分可靠。
龐牧也跟著笑了,想了回才道:「現在八字沒一撇,咱們先別著急摻和,靜觀其變吧。」
他也頗欣賞許將軍為人,兩家算是知根知底的,若果然能成就一樁姻緣,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第38章
晏驕也是經過深入了解後才知道, 現在的大祿朝已經開始出現原始彈簧,但因為技術不成熟,不僅造價昂貴非常, 體積也頗大,主要應用在大型攻城器械中, 尚未在中小型日常生活用品中普及,所以如今的馬車依舊沒有成熟的減震系統。
不過他們出門前在車廂內鋪了三層柔韌的藤編涼蓆,既通風沁涼,又可以起到緩衝效果, 再加上官道平坦暢通無阻, 行駛起來並沒什麼不適。
車隊內專門有幾口箱子裝著純淨的硝石, 每每正午炎熱時便做些冰置於車內, 跑動間涼風習習,說不出的愜意。
一家人出門最怕的就是孩子水土不服鬧毛病, 誰成想平安適應的極好。
他本就是個好動的,又酷愛花草蟲魚,之前在京城時就總愛鬧著叫人帶他出門玩。如今路邊皆是繁花似錦翠草欲滴, 蟲鳥啼叫, 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可算是遂意了。
於是有爹媽陪伴的平安每晚都睡得極好, 早上一睜眼就趴在窗口往外看,停靠歇息時又樂呵呵跑去捉螞蚱, 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一次都不曾哭鬧。
幾天下來, 這小子曬黑了、飯量大了,身子骨也結實了,個頭也躥了不少,漸漸有點白寧口中「跑起來累死牛」的兆頭,晏驕和龐牧每每見了,都覺得對不起那些在後面追的滿地跑的乳母和丫頭小廝。
夏日莊稼菜蔬長得好,好些驛站院子裡胡亂種的東西也都掛了不少果,眾人或就地補給,或從附近村鎮採買,再不濟還有走時帶的果菜乾,一路上飯食竟也豐盛。
待到了八月初,眾人正式離開京城管轄範疇,踏入西邊黃奎府境地,秋老虎餘威不減。
這日早起下了點雨,中午日頭格外毒些,齊遠抖著濕透的領口來請示道:「公爺,距離下個驛站還得大半日,馬也有些渴了,您看是不是先就地歇歇?」
龐牧略一思索,見前頭探路的小六遠遠打馬飛奔回來,面露喜色道:「前方一里半下了民道邊上有一處瓜田!」
這一段路程地勢比較平坦,官道和民道並立而行,邊沿相距不過五丈,中間只隔了一條栽種高樹的土溝,兩邊都能看見對方路上的情形,只不過官道修建的更寬更平坦。
相較於官道沿途的寂寞,民道可精彩豐富多了,不僅有百姓們耕種的田壟,還有許多茶鋪、客棧以供路過行人歇腳。當然,世道亂的時候還有黑店哩……
老太太聞言笑道:「走了大半日,正好有些口渴,不若就去前頭買些新鮮瓜果吃吃,待日頭下去再趕路。左右是官道上,咱們又這麼些人,晚點到驛站也不怕什麼。」
平安聽了,忙不迭的流著口水喊道:「瓜果吃!不怕不怕!」
晏驕捏著他肚皮上的軟肉笑道:「你可真不怕,聽見這個倒來精神了,才剛不是還說要睡覺麼?」
平安摟著她的脖子膩歪,嘿嘿笑,「不睡不睡。」
老太太就笑,「果然是爹媽陪著才好,我瞧他這些日子精神的不得了,整日笑的跟個佛娃娃似的。」
晏驕就笑著奉承道:「那都是娘平日帶得好。」
一句話說的老太太心花怒放的。
眾人又往前走,晏驕忽然冒出個主意,當即拉著龐牧商議起來,「這樣的旅途也不是輕易能得的,倒不如咱們每日做個手札,連寫帶畫的,就做兩份,一來做個紀念,老來回憶也是好的;二來攢一段兒就叫驛站送給太后瞧瞧,知道知道外頭風物,也算全了咱們的心意。」
龐牧素來對她百依百順,哪裡有不答應的?就連老太太聽了也說好,又拍著她的手嘆道:「這點瑣碎小事都想著太后,難怪她那樣疼你。」
晏驕叫她誇得不好意思,實話實說道:「不為了別的,咱們這一走不要緊,人不在跟前,情分難免就淡了。倒不如就這麼斷斷續續的刷個臉兒熟,來日若有個什麼事兒,聖人那樣的孝子,太后說幾句也是管用的。」
老太太卻不以為意,「這也是應當的。這世上本就沒有誰該對誰好,情分都是一日日處出來的,你這樣細心體貼,她老人家維護你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