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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苗頓了下,眼睛緩緩睜大,「師父的意思是,兇手當著那對夫婦的屍體姦殺他們的女兒?」
晏驕剛一點頭,身後便響起幾聲咒罵。
許倩的眼裡仿佛隨時都能噴出火來,在旁邊咬牙切齒道:「回頭捉住了,我必要先捅他兩刀!」
晏驕毫不懷疑這姑娘真幹得出來,不過當下也不好勸解,畢竟自己也很想這麼做,於是便轉頭朝兩個隨身侍衛中相對較沉穩的那個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回頭讓他攔著點兒。
同樣陰沉著臉的小八瞅了許倩一眼,點頭表示明白。
晏驕卻指了指自己,「八爺,還有一個。」
說實話,她現在的肺已經快要氣炸了。
小八:「……行吧。」
畢竟這位頂頭上司可是有著「鴛鴦雙鍋女仵作」名號的暴烈人物啊。
「師父,死亡原因比較明顯了,還用解剖嗎?」阿苗有些不忍心。
這姑娘生前已經夠苦了。
「要。」晏驕毫不遲疑的點頭,將白布重新蓋起來,示意衙役抬走,「她身上的傷痕太多太亂,很可能隱藏著線索,而且弄清楚成因對確定兇手和犯罪過程非常關鍵。」
「大人,這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侍衛忽然出聲道。
第3章
晏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青石磚縫內還真有點碎屑。
「六爺眼睛利的很嘛!」晏驕大力誇讚道,那年輕侍衛的臉上總算有了點輕鬆的神色。
多發現一點證據,抓到兇手的可能性就更高一點。
那些成分不明的碎屑只有米粒大小,是淡淡的青色,跟青石磚的顏色極其接近,她這麼跪下來都要眯著眼睛看,真的很難想像剛才小六是怎麼發現的。
晏驕一伸手,小六就麻利的從懷裡抽出一張油紙遞上。
鴿子、密函、袖箭、響箭,現在又是油紙,許倩的視線下意識在他身上打轉,似乎很想搞明白相識三年來的未解之謎:這人整天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到底藏哪兒了。
晏驕將油紙捲成一個筒,小心的將那些碎屑從磚縫裡颳了出來,然後托在紙上對著陽光細細分辨。
「這是,玉屑?不知是個什麼來歷。」
包括她在內的眾人對珠寶玉器都不怎麼精通,略一遲疑,便齊齊看向許倩。
誰知唯一的希望之星臉一紅,小聲道:「其實我也不大懂這些。」
她家算是兄長立戰功之後才真正發跡起來的,底蘊並不深厚,一家人也並不如何驕奢淫逸,故而對玉器還真沒多少研究。
晏驕秒懂:
她帶領團隊的儼然是貧下中農組合,勤勞勇敢吃苦耐勞,愛國愛民當屬吾輩楷模,但是一旦碰到風花雪月的東西就集體完蛋。
「費大人!」於是晏捕頭立刻毫不猶豫的尋求外援,「麻煩你看下這個。」
費濤聞聲從後院跑出來,就這麼幾步路竟然還微微有點氣喘。
小六忍不住打趣道:「費大人這麼年青,這身子骨可得練練吶。」
費濤心道,自己雖文弱,可在平時豈會如此狼狽!都是方才吐的狠了。但若真要解釋起來,又有些丟臉……他面上做燒,有苦叫不出,忙拱手作揖以求放過,然後便接過油紙看了一回。
「尋常青玉,」果然是百年之家出來的富貴公子,只一眼就給出答案,「不是什麼名貴東西。」
在他看來,這料子實在太差了,稱它為「玉」都有些玷污了這個字。
「這種玉料一般會用來做什麼?什麼人會用的比較多?」晏驕追問道。
費濤隨口道:「這就難說了,單看玉料大小,若是大的,擺件、屏風皆可;若是邊角料,飾物、墜子等也是常有的。至於用的人麼,約莫不算太富裕,且無甚品鑑能力可言。晏大人從哪裡發現的?」
一群人集體覺得胸口中了一刀,突然覺得出身高的人好討厭哦……
同樣不懂品鑑的晏驕用腳尖點了點地面,然後視線在死者和那一點之間不斷來回,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什麼線索了。
「兇手遺漏?近來天暖,百姓們也愛在庭院中乘涼嬉鬧,會不會是王有為一家哪天在桌邊閒話時不小心打碎了玉墜之類,沒打掃乾淨碎屑?」費濤試探著說。
這種情況確實很常見嘛,誰家裡隔三差五不碎個瓷器、玉器的?
「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晏驕點頭,「可我總覺得太過巧合了些。」
王家家境只勉強算殷實,從庭院和室內陳設來看也知其樸素風格,三名死者的衣服更全都是棉麻,這樣的人家會在日常生活中佩戴玉飾嗎?
若說是隆重的日子,距離最近的清明也有將近半月了,北方塵土大,中間又陸續下過幾場雨,若果然是之前碎的,即便因為夾在縫隙中沒被清理走,又怎麼會這樣乾淨?
費濤跟著琢磨一回,也覺得有道理。
晏驕默然想了片刻,又問費濤,「屋子裡勘察的如何了?」
「被翻得亂七八糟,」費濤皺眉道,神色間有些厭惡,「有鞋印也有血跡,不過暫時還看不出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來。對了,」說著,他忙從袖中掏出來一個油紙包,「剛才有衙役從廚房的柴堆枝丫上發現了一點布條,看顏色和材質並非三名死者所穿,倒有些像年輕男子們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