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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的歡喜,順手取了配套的小號鈍頭羽箭拉弓射出,竟也像模像樣的出去一丈遠,只是沒有力氣,也不怕傷到人。
後頭圖磬和白寧帶著熙兒進來,後者手中也拿著一副略大些的,兩個小孩兒都興奮的不行。
龐牧笑道:「倒叫我們受用了,難為你這樣有心。」
圖磬按著兒子的腦袋瓜子揉了揉,雲淡風輕道:「左右都是做,多做一副也不過順手的事兒。」
晏驕見兒子笑的見牙不見眼,也是歡喜,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兒,往他肉乎乎的屁股上輕輕一拍,「去跟哥哥玩去吧,小心別摔了。」
「哎!」平安脆生生應了,果然跟熙兒手拉手往隔壁小花園跑去。
結果半路上又撞到任澤,兩個小東西卻將玩耍拋之腦後,爭先恐後的向他獻寶。
「任叔叔,」熙兒努力將弓箭捧給他瞧,「爹爹做的。」
任澤低頭看著這張與圖磬五六分相似的稚嫩小臉兒,下意識看了看正主,表情就有些古怪。
後頭眾人不由嘖嘖稱奇。
說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當真奇怪,在這之前誰又能想到兩個小傢伙竟然會對任澤「一見傾心」?
任澤性格孤僻,平時甚少與什麼人往來,逗弄孩童之類的事情更是想都別想,所以前幾天被兩個小崽子一左一右強行拉手後,整個人都僵硬了。
用晏驕的話說就是「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見到子澈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求生欲望」。
眾人深以為然。
大家都是一併生死線上扛過來的患難兄弟,難得任澤面對如此窘境,眾人紛紛表示要看熱鬧。
齊遠就酸溜溜的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到底是年紀小,忒也膚淺。」
那廝不就是長了一張騙人的臉嗎?其實芯子都黑透了!
此刻任澤被堵了路,頗有些進退維谷,罕見的頭皮發麻。
他哪兒有什麼對付小崽崽的經驗!
偏平安和熙兒貼他就跟上癮似的,小壁虎一樣亦步亦趨,兩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瞧,渾身上下都寫著「求表揚」。
任澤捏了捏眉心,挖空心思想了半日,到底支撐不住,僵硬道:「甚好。」
話音剛落,平安和熙兒就齊齊笑開了花,又熱情而慷慨的邀請道:「任叔叔一起玩吧!」
任澤:「……不了不了。」
看戲的眾人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鬨笑。
任澤重新板起臉,朝那邊奮力一瞪,然而眾人笑的更歡了。
衛藍含笑打趣道:「小孩子最是敏銳,子澈又何必偽裝?」
任澤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可背影怎麼瞧怎麼像落荒而逃。
第71章
系列失蹤案告破固然值得歡喜, 但偵辦過程中所暴露出來的種種問題也不容忽視, 比如莊瑟這種消極怠工的, 又比如陳四丫老家地方官員避重就輕、推卸責任的, 都需要慢慢處理。
尤其是陳父的事,因年代久遠,且相關證人和受害人死的死、散的散, 或者當年各掃門前雪,並未有什麼實打實的證據留下,使得訴訟非常困難。
晏驕只是干著急,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沒有DNA檢測手段,他們無法斷定陳二丫的孩子是否是被父親強迫後亂倫所出;
陳母已死,諸多嫖客和陳父堅稱是她淫亂,四處勾搭,沒有證據反駁;
甚至陳二丫、三丫這兩名僅存的受害者也始終保持沉默, 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糟心的生活。
雖說生活中必然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 可每每真正面對時,總叫人難以接受。
唯一可以稱得上安慰的,恐怕就是陳父已老,兩個兒子皆死無葬身之地:大兒子早年就因還賭博鬥毆被人打死了,小兒子陳慶自不必說,白髮人送黑髮人。
而他本人因早年揮霍又不事勞作,如今落得家徒四壁, 唯余仇人無數。且二丫三丫遠嫁, 無人照料, 活像生活在垃圾堆里。
陳父是個積年的無賴,之前身強力壯時無人敢惹,眼下身力衰竭,又無兒子女婿幫襯,好似被拔了牙齒利爪的餓狼,再如何嘶吼也掩蓋不了日薄西山的境況,憋了幾十年的鄉鄰們都漸漸開始落井下石起來。
新上任的縣令正要燒三把火立下馬威,正好拿他開刀,今兒有百姓控告陳父如何,打二十板子;明兒有百姓控告陳父又如何,再打三十……
看著最新傳回來的消息,晏驕總算微微鬆了口氣,「也算惡有惡報了。」
龐牧點頭,「這樣的人一刀殺了反而便宜他,好歹剩下一二十年都叫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竟也有今日,不知來日下到地獄,又會是什麼光景?
晏驕起來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環視四周,「平安和熙兒呢?」
這都六月中了,天氣漸漸熱起來,雨水也多了。早起天就陰測測的,吃飯時還飄了一陣牛毛雨,現下烏雲還沒散,就等著興致來了再往地上澆一澆。
龐牧笑道:「雅音找木匠給他們搭了個滑梯,才剛還聽見大玩大笑呢,」說著倒也覺得奇怪,「這會兒倒沒動靜了。」
牆邊站著的小五聞言道:「才剛任大人過來了。」
夫妻倆明白了,感情是又被美色所吸引。
晏驕心道,那倆小子夠有出息的,審美非常可以啊。尤其是平安,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分辨力,真不愧是媽媽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