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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本忙道:「下官依照公爺您的指示, 將周邊嚴防死守,又派人去將幾家寺廟、尼姑庵一一詢問,不過本地山多地廣,人手不夠,遠處幾家的衙役還沒回來。」
他是前天傍晚才接到的加急文書,次日一早就把衙門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現在仍有幾個衙役尚未歸來。
郭本道:「下官已經」
他話還沒說完,外頭就有個衙役跑進來回稟道:「大人!有人看到告示來報案,說自家妹子昨兒早起出門至今未歸,不知是否遭遇了什麼不測。」
不等郭本回答,龐牧和晏驕就已齊齊往外去了,「人在哪兒?」
院子裡站著一對三十來歲的青年夫婦,見他們出來先笨拙的行了禮,男人這才結結巴巴道:「我,不是,草民的妹子昨兒一大早就自己出去了,這都一天多了也不家來。草民一家人將左鄰右舍家都問遍了,也沒人瞧見過……」
晏驕道:「怎麼現在才來報案?」
黃金二十四小時都過去了!
男人赧然道:「她是和離過的,兩家當初鬧翻了,她那男人還曾叫嚷不會善罷甘休,草民家裡人一開始還以為是那家男人背地裡截了她去,就先去那家問的。」
前妹夫家在隔壁村,兩邊一來一回,可不就耽擱了嗎?
他媳婦卻是個爽利女人,當即搶道:「我那小姑子素來懂事,從不給家裡添麻煩,像這樣悄沒聲出了門卻遲遲未歸的事從來沒有過。」
頓了頓,她又急道:「正好又瞧見告示,民婦生怕真出了什麼事……」
告示上提醒百姓注意安全,尤其是女人務必結伴出門,並且提前跟家裡人打招呼什麼的,並沒寫具體案件細節。可饒是這麼著,已經足夠叫人膽戰心驚。
「你們做得對,」晏驕努力安撫道,又問,「你小姑子姓甚名誰?年齡多大?出門時穿的什麼衣裳?數日前可曾去過什麼寺廟或尼姑庵之類的?」
「叫芸香,二十二了,」芸香的嫂子忙道,到了最後一句,臉卻刷的白了,聲音也不禁發了顫,「她,民婦前幾日隱約聽她提了一嘴,說什麼廟啊的,不過因事忙,轉頭就忘了。」
「你家附近可有什麼寺廟?」晏驕急道。
「有,」芸香的嫂子直接帶了哭腔,「就在村北面的山上,有個鐵門寺!」
那可是佛祖住的地方,難不成還會出什麼事嗎?
她慌了神,抓著自家男人的衣裳不知所措,「咋辦,咋辦啊!咱就不該叫她去挖野菜!」
這幾個月他們也曾聽說外頭有女人失蹤的事兒,可因為隔得比較遠,就都不太上心,誰知道有朝一日這事兒會落到自家頭上呢?
「哭也無用,」齊遠一迭聲叫人將剛牽走的馬再牽回來,「還是趕緊帶我們過去。」
人是昨天才沒的,很有可能兇手還在這裡!再晚些,說不定又要跑了!
本縣捕快、衙役本就不多,如今又有大半被派出去,或巡查或把守,而衙門卻也不能真一個人不留,最後郭本堪堪點了十個衙役,自己也騎了老馬跟著去,半路上果然遇到回來報信的捕快。
據那捕快說,前些日子確實曾有人主動登門為鐵門寺造像,不過……
「什麼?已經走了?」郭本下意識看向龐牧,見對方面沉如水,不由在心裡打了個咯噔,加重語氣追問道,「什麼時候往哪個方向走的?」
「像是往東,剛走不久,其餘人已經去追了。」捕快忙道,「大人莫急,咱們的人已經在各處把守,又有培安縣送來的畫像,必然不會叫他們跑了。」
齊遠搶道:「人呢?有人報案說有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人失蹤了,極有可能就是去了鐵門寺,你們可曾看見?」
那捕快冷不丁見自家縣太爺跟幾個陌生人混在一處還有些詫異,不過倒也機靈,料定對方肯定來歷不凡,也不敢多問,只是搖頭道:「沒瞧見,寺里的和尚們也說這兩日根本沒瞧見有人上來。」
「那來塑像的三個人中間可曾出去?」晏驕換了個問法。
那捕快一怔,似乎有些詫異,「您怎麼知道?寺里平日都是管飯的,可昨兒早上那女人卻跟她兄弟親自趕車下去一趟,說要採買出發路上的乾糧。」
他剛說完,就見眼前突然掠起一陣風,竟是那幾位來歷不明的大人物齊齊打馬沖了出去。
郭本一愣神就被甩下,喊了幾聲也沒人停下等,一咬牙,也用力一夾馬腹,狠狠抽了一下,「駕!」
馬蹄嘚嘚的聲音像直接響在晏驕腦子裡,踩在她這幾天一直緊繃的弦上,好像隨時都會崩斷。
追雲的四隻蹄子已經跑出殘影,可她還是忍不住催促,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們幾個騎的都是好馬,爬山如履平地,直將黃柳縣衙幾人遠遠甩在後面,沖入鐵門寺時後頭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你們是什麼人?」
有幾個和尚聽見動靜衝出來,見他們來勢洶洶,不由高聲喝道:「佛門聖地,哪裡來的狂徒?」
「衙門辦案,閒人退避,」龐牧掏出令牌給他們瞧,「前幾日在這裡塑像的幾人原先住在何處?又在哪裡塑像?」
兇手是外地人,又始終保持三個人頻繁轉換目的地,極有可能已經將受害人殺死並掩埋。他們對這些地方都不熟悉,而且最早的案子距今已經有十個月,附近地皮都被翻起來不知幾遍,如果隨意拋屍,早就該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