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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在馬上,眾人的交流方式也與平日不同,隔著老遠便相互勾了勾球桿,說幾句諸如“做的不錯”之類的言語。
與白芷勾了球桿後,牧歸崖還是沒忍住,在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抬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碎發,惹得周遭許多大姑娘小媳婦都紅了臉兒。
進球的是牧歸崖,可任誰都看的出白芷居功至偉,若不是她率先搶球,這會兒指不定還在拉鋸戰哩!
文白等人已是看的痴了,同在場眾多百姓一般讚不絕口:
“郡主這手騎術真是絕了!”
“了不得,了不得,早先我在開封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等騎術!真是開了眼界!”
“這是自然,想當年白老國公便以一身出神入化的騎術名動天下,郡主一身武藝可都是他老人家一手傳授!虎父無犬女!”
一球領先的紅隊並未鬆懈,牧歸崖挨個叮囑一番,似乎是略調整了戰略和人員布局,這才對白芷點了點頭。
白芷燦然一笑,將球桿在手中利落的挽了個花兒,大聲道:“再來一球!”
高坐馬背的女郎一身紅衣如火,笑靨如花,眼神明亮,烏黑的髮絲在空氣中猛地盪開一個弧度,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讓人的視線不自覺的想要追隨,一分一毫都捨不得離開。
現場先是一寂,繼而迸發出更加猛烈的歡呼,如滾滾海浪般席捲全場!
這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歡騰和悅動,奔流在血液中,瘋狂流竄在四肢百骸。
公孫景猛地吸了口氣,然後好似是被灼傷了一樣狠狠眨了眨眼睛,然後合上眼帘。
他的心跳快得嚇人。
這是,何等肆意飛揚的女子!
三天的馬球賽似乎很快過去,白芷和牧歸崖所帶領的紅隊勢如破竹,幾次三番殺出重圍,最終奪冠。
她和牧歸崖都沒要獎品,只分與眾人,卻接受了勝利隊伍才會享有的待遇:繞城□□。
這是極大的慶典活動,萬人空巷,所有人都擠在球隊必經之路上,毫不吝嗇的釋放著自己的讚美。
因除了白芷和牧歸崖之外,隊中其餘八人皆是單身,更有許多適齡的青年和女郎刻意上前……
其實不光是得勝隊,就連其他有露臉機會的球員們都名聲大噪,搖身一變成了西望府中的牌面人物!
走在路上,許多大爺大娘便會抓住其中一個,十分熱切地問道:“後生,有心上人了沒有?”
那人便會兩眼放光,更為熱切的抓住對方的手,“沒呢!”
等的就是這一遭!
拼了命的擠掉那許多人進到球隊裡為的是甚麼?!獎品固然誘人,可這終身大事才是正辦!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無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西望府這般“自力更生”的,也著實是叫公孫景漲了見識。
牧歸崖私底下就笑說:“一鳴莫要介懷,你初來乍到,不知這裡十之八/九皆是光棍。他們都是為大祿朝流過血,賣過命的好兒郎,可偏偏困在這上頭,年紀也都不小了,哪裡能不著急呢?”
俗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己,如今西望府還沒有媒婆呢,倒不如自己想方設法表現一番,倒是更有把握。
公孫景聽的也笑了,擺擺手,嘆道:“我並非那等不知變通的迂腐之輩,將士們拋家舍業,朝廷本該竭盡所能使他們免除後顧之憂,如今這等局面,唉,我心有愧。”
剛從外面回來的白芷恰好聽了這話,不由得笑道:“公孫大人卻又愧疚甚麼?”
公孫景忙站起來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牧歸崖瞧了他一眼,又轉頭對白芷略解釋了下,三人重新落座。
白芷也頗為唏噓,又說:“公孫大人且不忙著愧疚,眼下正有幾樁要緊的事,若這些事辦不好了再愧疚不遲。”
牧歸崖又派人去請了林青雲來,四人一起商議起了修路和開設書院的事情。
如今林青雲卸任在即,也沒了後顧之憂,瞧著人都年輕了好幾歲,進來之後還會同公孫景打趣了:“公孫大人,今兒來的急,沒顧上,且下回再與你帶滷蛋吃!”
自打上次馬球賽之後,林青雲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憨,就是認定了公孫景愛吃滷蛋,幾乎每回碰面都要一本正經的帶上兩個,被傳為一時笑談。
幾人都笑了一回,這才坐下說正事。
林青雲是上任知府,對此最有感觸,當即嘆道:“修路,讀書,都要抓,從前我是有心無力,分/身乏術,如今一鳴來了,也該正經抓一抓。”
牧歸崖也道:“人手是不缺的,如今土地已經開墾的差不多了,牲口也夠,另草皮尚需三五年恢復元氣,正好許多人無事可做,想也不愛閒著,正巧算個進項。”
修路是個大工程,動輒以年計,少說也需要數千人,莫說每日都結算工錢不說,還要管飯,他們也樂得給家裡省下糧食!
所以說,最缺的不是人,而是可以讓整座邊城運作起來的機會。
白芷就說:“修路一事我想了許久,一應石子石板皆可就地取材,只需調動民夫和廂軍,實在花不了幾個錢。”
眾人都點頭贊同,又說了一回細節,接著便到了開書院一事。
白芷正要開口,卻見公孫景罕見的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