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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便如無數星光浮動在半空之中, 隨著夜風不斷晃動搖曳, 十分好看。
放置蓮花的大多數還未定人家的單身男女,他們往往藉此表達自己對於未來生活的美好期許。或是心中已經有了意中人,有什麼平時不好意思說的話,都藉此機會偷偷刻在蠟燭底盤上。等到蠟燭燒光,便預示著他們的心愿已經升上天宮,被一眾神仙知曉,終有實現的一日。
不過最容易調動起全體軍民情緒的,還要數更加震撼,更加壯麗的火流星。
所謂的火流星,其實也是球戲的一種,取硬木疙瘩雕琢成圓球形,於上面鑽孔,塞入沾了火油的稻草或是細樹枝,然後點燃的瞬間猛力擊出!
伴隨著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那木球瞬間便被火焰包圍,帶著破空之聲飛快的劃破天際,沖入遠方漆黑的夜幕,恰似一顆耀眼的流星。
火流星好看,可也不是誰都能打的。
一來這玩意兒技術要求比較高,需要膽識過人眼疾手快。
二來須得擊球者臂力過人,滑出的弧度越長越優美,則越好看。
第三個,便是因具有一定的潛在危險性,擊球者需保證火球準確的落入預先劃定的範圍,以避免火災。
所以經過層層選拔之後,最終能夠擔任擊球手的無一不是身強體健的精壯漢子,對這份每逢重大節日才能展示一番的活,他們都十分珍惜,也倍感驕傲。
今兒上陣的也是兩位歷經重重考驗才脫穎而出的擊球手。
他們都裹著鮮紅的頭巾,用布條纏住腕子,穿著簇新的褂子,踩著嶄新的靴子,在萬眾矚目中一步步走上台去。
依舊穿著鎧甲的牧歸崖穿過重重人群,徑直過來拉住白芷的手,笑道:“走,咱們也瞧瞧熱鬧去。”
白芷笑了一聲,果然隨他去了。
他們都是名牌上的人物,自然有專門的高台,本不必同眾人擠在一處,所到之處也都人人自覺閃避,並不擁擠。
可牧歸崖卻始終都不曾放開她的手,另一條胳膊也虛虛環在她身後,全身心的表現出了守護者應有的姿態。
白芷十分受用,雖然她知道自己無意超群,根本不必擔心這點潛在的危害,但還是心安理得,又心滿意足的享受著來自對方的保護。
因牧歸崖素來忙得很,也就是公孫景來了之後,他才逐漸鬆快了些,可饒是這麼著,冠軍侯與忠義郡主同時出現在外頭的時候也少的很。
今兒兩位貴人不僅同時出現,而且毫不避諱,舉止親昵,著實應了今兒七夕的名頭。
見他不光文成武就,難得竟還這般溫柔體貼,許多懷春少女紛紛紅了臉,止不住的盯著他瞧,然後就在心中暗暗規劃自己對於未來夫君的構想。
若是他們也能得一男子這般愛護,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呀!
“砰!”
第一顆火流星飛了出去,在夜幕中飛得又高又遠,乍一看,仿佛一條活靈活現的火龍!
“好!”眾人紛紛鼓掌叫好,白芷和牧歸崖也由衷讚嘆。
緊接著便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最後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竟映紅了大半個天空,其壯麗美觀令人摒氣凝神,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真漂亮呀!”白芷看的有些出神。
“喜歡我就年年陪你看。”牧歸崖笑道,“改明兒得空我也練一練,沒準兒,過兩年也能得個擊球手的角兒!”
白芷噗嗤笑出聲,不好意思打擊他的熱情,便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好,我等著。”
火流星結束之後,七夕夜晚的慶祝活動基本到了尾聲,開始有熬不住的人陸陸續續往回走。
牧歸崖又鄭重叮囑一遍,吩咐負責清掃的人一定要看好了,斷然不能失火,這才帶著白芷往回走。
殊不知他們兩個人在前面有說有笑,羨煞無數人。
呼二爺忽然嘆了一聲,由衷感慨道:“真好啊!速來只知侯爺英明神武,殺伐決斷毫不留情,原來私底下竟也有這般溫情脈脈的一面。”
“眼熱了?”話音未落,顧青就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笑嘻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道,“若你羨慕,我也拉著你的手,如何?”
誰知呼二爺非但沒有高興,反而用力瞪了他一眼,又似乎很不解氣的往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腳,這才轉頭跑掉了。
顧青疼得原地跳腳,百思不得其解的望著前面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道:“這是什麼事兒?我說拉著她怎麼也不願意?”
“傻子,”憋了一天氣的裴如實終於等到了看他笑話的機會,搖頭大笑道,“女孩家總是矜持一些的,你若想,就直接動手拉唄,還說個什麼勁呢?難不成要讓人家姑娘說好?”
說完,就有些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哼著小曲走了,留下顧青一人站在原地乾瞪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青才臉紅脖子粗的扯著嗓子,沖他的背影吆喝道:“你少得瑟,老子好歹還有個姑娘的手可以拉,你身邊連個母的都沒有!”
直到回去的路上,白芷才抽空問了問牧歸崖今日的經過,聽到千鈞一髮之際,也不禁屏住了呼吸,最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笑道:“侯爺到底是有經驗的。”
牧歸崖也笑了,略一拱手,“謝郡主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