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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牧歸崖騎術最佳, 且是習慣統籌調度、發號施令的,便以他為隊長。
牧歸崖重新強調了之前安排的戰術,轉頭便對上白芷帶著笑意的眼睛, “怎麼?”
“無事,”白芷搖搖頭, 眼中笑意卻漸濃,“之前從未親眼目睹侯爺這般威風凜凜的。”
牧歸崖也笑了,“往後機會多得是, 愛看便日日看。”
他們兩人在這裡旁若無人的, 一邊的顧青只覺得牙花子疼, 忍不住悄悄拉了牧寧低聲問道:“這二位平日也這麼著?”
牧寧回了他一個十分複雜的眼神。
鑼聲響, 連人帶馬都是一震,牧歸崖肅整精神, 將球桿往空中用力一指,“都隨我來!”
球場如戰場, 不分尊卑。
公孫景就見鑼聲一響, 分別穿著紅藍兩色騎裝的兩隊二十人就殺氣騰騰的衝著對方狂奔而去,單瞧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仗呢!
兩隊都有女子, 白芷和牧歸崖所屬紅隊中三人, 另藍隊中兩人, 俱都是束腰騎裝,一頭青絲也都束成高高的馬尾,說不出的颯爽英姿。除了她之外,公孫景竟還發現了另一張頗眼熟的面孔:竟是白芷的貼身侍女平安!
馬兒也都束了尾巴,編了鬃毛,喘著粗氣往前扎。
物似主人型,白芷□□卻是一匹黝黑髮亮的健馬,雙目灼灼有光,四肢修長有力,步履輕盈,跑動間,那一身段子也似的皮毛便如陽光下的河水般流淌。
便是公孫景這不通相馬之術的,一眼望去也知道這必然是一匹千金難求的上等寶馬。
裁判在正中央將球高高拋起,兩隊之中擅長衝鋒的幾人便瞬間沖了出去,不過幾個呼吸間,白芷就一騎當先的顯了出來。足可見她騎術之精,馬匹之優!
兩隊都想爭球,誰也不肯輕易示弱,眼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下一刻便要撞在一處,公孫景哪裡還顧得上喊,只憋著一口氣,瞪圓了眼睛瞧,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白芷和藍隊的兩人此刻已經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可見距離之近!
她所騎的是世間少有的寶馬良駒,而那兩名對手既然能短短片刻越眾而出,所乘馬匹也非凡品,雙方都不減速,若這麼衝撞上去,非死即殘!
三丈!
兩丈!
一丈!!
白芷的馬兒墨韻長嘶一聲,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進一步提速了!
對面兩人瞬間瞪圓了眼睛,對於傷痛的恐懼終於占了上風,不必商議便以空前的默契同時控韁,兩匹馬嘶昂一聲,努力向兩側閃去。
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芷和墨韻便已從對面兩騎之間的空隙中擦了過去!
現場仿佛白日驚雷般炸開一圈又一圈的歡呼和尖叫,無數將士、百姓,同族的、異族的,都興奮地臉紅脖子粗,又蹦又跳,紛紛起身大聲叫好。
公孫景已是呆了,自小成長與江南之地的他,何曾見過這般女郎,這般激烈的爭搶!
她怎麼敢?!
侯爺怎麼敢?!
“透劍門!”書童文白已經看得痴了,一雙巴掌拍腫了尤不知曉。
透劍門,本是馬術表演中的一門絕技,取利刃尖朝內組成一道僅容一人一馬通過的狹窄縫隙,騎馬者從遠處縱馬揚鞭疾馳而過,劍聲錚鳴而人馬無損,難度極高,風險極大,稍有差池便血濺當場。
他從未想到,有人竟敢在馬球比賽中玩這一手!
這還沒完。
白芷以一手精巧絕倫的透劍門逼退兩名對手後,便已來到了球的正下方。她瞬間控馬減速,原地兜了個圈子,大半個馬身都高高立起,原地騰挪,引得一片土色瀰漫,眾人不禁又驚又嘆。
同時她以身離鞍,屈右腿掛馬鬃,左腳勾蹬,單手控韁,持著彩繪球桿的右手已經奮力使出回身一擊:
“接著!”
好一式獻鞍!
小球發出砰的一聲脆響,頓時朝著平安所在的位置飛去。
緊隨其後的平安應了一聲,狂奔而去。
這時,方才被白芷逼退的一名對手卻斜斜朝著平安迫來,竟是試圖硬碰硬!
那人雖也是女子,可膚色黝黑,身材健壯,其體格之高大強健絲毫不下於尋常男子,打眼一看便甚有壓力。
平安只用眼角餘光瞥了下便警鈴大震,哪裡敢硬碰硬?她當機立斷,來了一招鐙里藏身,整個人都撲出去掛在馬腹一側,然後從馬腹之下伸出球桿,使了一招海底撈月,輕巧的往上一挑!
來人撲了個空,還來不及懊惱便覺不好,滿面急色的大聲道:“擋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騎著一匹四蹄踏雪寶馬的牧歸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球的下方,但見他猛地起身,長臂探出,就已將球勾到前進方向。然後,他竟將球桿換了左手,輕輕鬆鬆避開身邊偷襲的對手,猛趕幾步,以一個十分刁鑽而不可思議的角度奮力揮桿!
他左臂擊球的力量和準頭竟絲毫不遜色於右臂!
“媽呀!進了!”
文白嗷嗷亂叫,面色潮紅,激動地無以復加。
等公孫景回過神來就愕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也跟著眾人一起猛烈的拍著巴掌……
紅隊先進一球,負責記分的人連忙去插上一面旗子,又去敲鑼,示意有效。
不同於藍隊的懊惱,紅隊眾人均是喜氣洋洋,相互打著氣,要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