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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果然伸出手去,就著燈光細細拆分開來。
他身高腿長,肩膀寬闊,足足高出已算高挑身材的白芷大半個頭,這麼一靠近,仿佛將白芷整個人都擁入懷中。男人灼熱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叫她忍不住重新紅了耳尖,有些不安的動了動。
大約是覺察到她的不自在,牧歸崖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將那精巧的點翠鳴鳳長簪拆下。但見鳳頭以豆粒大小的紅寶石點出眼睛,通身貼翠,精巧的鳳尾還在微微顫動,著實華貴非凡。
拆了發冠首飾之後,白芷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鬆快,忍不住動了動脖子。
牧歸崖替她擱置首飾時也為這沉甸甸的分量吃了一驚,下意識看向新婚妻子纖細的脖頸,顯然驚訝於它的承受能力。
饒是兩人在城內成親,折騰了大半日,身上也沾染不少塵土,又是洞房之夜,睡前總要洗澡的。
想起這個,兩人不免又有些窘迫。
到底男人家麵皮兒厚,許多事情便要多承擔些,當即道:“郡主,裡間更暖和些,你便在裡間洗。我去外間。只叫他們將浴桶和熱水送來,我自取便是。”
白芷著實鬆了口氣,忙道謝:“有勞侯爺。”
兩人同時作揖,起身後對視片刻,卻又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這回卻是白芷先開口,說:“依我說,咱們卻是還照原先稱呼的好,這麼著也忒彆扭了些,若是有旁人在場,再做戲不遲。”
“也好。”牧歸崖欣然應允。
稍後,牧歸崖果然叫人送熱水進來,兩人分內外間洗了一回。
洗完之後,也不用格外商議,牧歸崖逕自抱了被褥去外間暖炕上,白芷瞧見了,猶豫一回,終究還是輕聲說謝。
牧歸崖只當沒聽見,仔細查看門窗,又先看著白芷去裡間躺下了,這才吹熄蠟燭。
不光是白芷,就連他自己對突如其來的身份轉變也仍在適應之中。
他並非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在外打仗這幾年,全軍都是男人,日子久了,總有人耐不住說些葷段子望梅止渴,他即便沒參與,卻也沒少聽了,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了。
他也曾想過將來,想若能找到一位志趣相投,可以攜手到老的姑娘結為連理,共享人間極樂會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冷不丁的,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姑娘成了自己的妻子,可兩人誰都沒準備好。
洞房花燭,一生一次,他不願辜負,更不願再這樣尷尬的氛圍下度過。
來日方長,他願意等,也願意努力,等到水到渠成,兩個人都打心眼兒里你情我願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有紅包哈,今天沒搶到的盆友不要灰心,再接再厲,麼麼噠~@
PS,本文架空,風俗啊人情啥的都是我綜合之後胡謅的,不必到處照著參考,愛你們呦~!
第三章 【修】
因有些擇席,白芷睡得甚淺,次日聽到動靜便本能的睜開眼坐了起來,就見外頭牧歸崖已經穿戴整齊。
“天還早,我先出去練武,你且多睡一會兒。”牧歸崖見她一頭長長的青絲散於床鋪之間,一派旖旎,想了下又不自覺的柔和語氣道,“稍後回來同你一同用飯。”
西望府剛建不久,百廢待興,雖然牧歸崖是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可因為本地文官基本上也都是早年軍隊裡退下來的。比如那知府大人也曾帶兵打仗,留下不少病症,這些年勞累過度,已經有咳血的症狀,牧歸崖迫不得已幫忙分擔了許多政務,當真從天不亮忙到天黑,日日腳不沾地。
白芷不過在腦海中簡單過了一遍就替他累得慌。、
保衛治安自然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還有各項譬如種樹、修路、建房等基礎建設,也都由閒置的廂軍和徵召的民夫完成,須得他總抓總領。
如今又多了原本該知府管的文官事宜,什麼教化百姓、統理人文等等,虧得他也是走了祖父牧清寒的老路子,先出文舉考場,再下武舉,又有威望,應付起這些來也算得心應手,不然下一個吐血的就該是他了。
白芷搖搖頭,也開始穿衣裳。
內外兩間房只不過隔著一道珠簾,對方的動作表情一覽無餘,牧歸崖見狀便別開眼去,等聽她走過來了才重新抬起頭。
白芷想了想,問他今兒準備做什麼,大約什麼時候回來。
牧歸崖一愣,顯然覺得這種被管束的經歷十分新奇,不過還是老實道:“早起先練武,用過早飯後先去軍營里轉一轉,聽下頭的人匯報下治安邊防。開春了,上遊河道也得通一通,順便叫人看著修一修,不然今年不少地方栽了樹,還住了人,一旦有春汛便是大動靜……晌午未必趕得回來,你不必等我。
過午得去瞧瞧林知府,城中要開設學堂,許多細節還未弄妥。城中亦有不少炤戎、大月的流民,須得找人帶著他們學說話、做事……晚間約莫酉時之前便得歸來,若不得空,我自會打發牧寧回來告知你一聲。”
聽著這麼一板一眼的回答,白芷總覺得這人有些刻板的可愛,當下聽得也十分認真。
這還是她頭一回清楚的知道牧歸崖肩頭有這許多的擔子,不禁咋舌,由衷感慨:“下任知府快些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