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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要毀了他們呀!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便是氣到吐血也為時晚矣,兩個老頭兒罵了一通,怒氣沖沖的跟報信的人去看情況。
為了儘快促進融合,間接消滅不穩定因素,林青雲當時在安排這些他國流民時並未遵從他們聚族而居的意願,而是強制打散了,如今都分布在城中各處,沒有任何兩戶在同一條街上的。
這一舉措的效果顯著,人都是群體動物,需要與人交往。即便一開始不習慣不適應,難道真能把自己關在房中餓死不成?時間長了,幾個國家的百姓都陸續走動起來,關係和睦許多。
因為隔的遠,兩位長老從城東趕到城西時,已經過去約莫兩刻鐘,還未走近就聽見院子裡女人和孩子的哭嚎,聲音悽厲,令人動容,空氣中也浮動著淡淡的血腥氣。
見他們過來,眾人紛紛主動讓出一條道來,然后里頭一個哭的滿面淚痕的女人就拉著孩子跪下了,求他們救人。
“哭哭哭,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麼去了!”二長老本就心煩,這會兒聽了哭聲更是煩躁,當眾呵斥道,“難道還能把人哭活了不成?”
因他頗通大祿文化,故而這些年威望漸高,儼然有超過大長老的趨勢,因此斥責起來半點不猶豫。
就見人群動了動,又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鎧甲的年輕將軍,沖他們略拱了拱手,“兩位長老。”
二長老一看是他,本就疼的腦袋登時變得有兩個那麼大,不過眼下到底是自家理虧,他倒不好摻雜私人感情,只得正正經經的回禮。
“顧將軍。”
顧青雖挖心撓肺的想娶他的孫女,可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更不會以公謀私。
他當即點點頭,正色道:“我受侯爺委託,前來協助徹查此事,不過眼下還是先救人吧。”
包括兩位長老在內的諸多大月百姓都是臉色一變:果然來了!
二長老嘆了口氣,“多謝。”
按照律令,這兩人少說也得當眾挨二十板子,附加兩月牢獄,去年就抓了幾個的,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可眼下他們能不能活都兩說,顧青主動開口,便是給足了臉面,他們也沒臉要求更多。
一時林知府那頭也派了負責記錄的官差來,同顧青打了招呼,又問了親近的人幾句話。
這些事情他們本來就是做慣了的,手法熟練,問題看似普通實則尖銳,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摸清事情原委,當真叫人越發的火冒三丈。
原來大月以狼為圖騰,認為狼乃是他們族人力量的來源,成年男子無不以能親手獵狼為榮,早年太平的時候,還曾以獵狼作為成年儀式。
若誰娶親時能送給心愛的姑娘一條狼牙項鍊,就代表此人是萬里挑一的好漢子,著實榮耀的很,就是整個家族也覺得面上有光。
被咬的這兩個小子一個十九,一個二十一,是表兄弟,哥哥已經成家,弟弟家裡也開始談婚論嫁,就差正式辦喜事了。
其實因為這些年的動盪,送狼牙項鍊的老傳統已經不大流行,原本弟弟就想安安穩穩的成個親。
可大約是近來西望府裡頭的日子太過安逸,同族裡另一個想要成親的人竟重新起了心思,立誓要叫周圍的人刮目相看。於是過來遊說弟弟,叫他拉上自家表哥,又叫了幾個要好的伴當,昨兒一大早就進山了。
如今周遭環境破壞的差不多了,想找狼也不容易,一群人一直轉到半晌才瞧見狼尾巴,然後追著追著就往深處去,不知不覺天就擦黑了。
有人當時就想趕回來,可無奈那兩個準新郎卻怕空手而回叫人看不起,又使了激將法,硬拉著眾人留了下來。
不曾想,人想捉狼,狼也想報復人呢。
白日裡狼不占優勢,到了夜裡,形勢驟然顛倒,幾個傻小子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狼群包圍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這哥倆倒了血霉,直接就被咬上,其餘幾個小伙子見不是對手,哪裡還記得什麼團結協作?都是一鬨而散,掉頭就跑。
倒是從狼嘴裡逃脫了,然本就道路不熟,跑起來慌不擇路,逃跑過程中也有走散了的,也有摔傷了的,去了七個,今兒早上只回來了五個,還有兩人下落不明。
水落石出之後,不用脾氣火爆的二長老動手,素來溫和寬厚的大長老先就把從人群中將那三個縮的鵪鶉似的混帳拎出來,挨個扇了幾巴掌,眨眼功夫就見了血。
“作死的畜生!”他氣喘吁吁,用力搗著拐杖,恨聲罵道,“自己死還不夠,竟還要拉著旁人!”
周圍百姓也都指指點點,大祿和其他國家的百姓不大好罵出聲,大月百姓卻已經按耐不住,尤其是傷者的家屬,直接就嚎叫著撲了上去,沖他們又撕又打。
正好兩個大夫從屋裡出來,對眾人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那表哥年輕的妻子也瘋了,嗷嗷叫著就往始作俑者面上撓,好似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觀者無不唏噓,許多心軟的都已經紅了眼眶,跟著落淚。
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事。
惹事的人完好無損,被拖累的卻落得這般田地,可憐這媳婦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了,須知她同那表哥的感情甚好,兩人的兒子如今還不滿周歲!
林青雲派來的官差眉頭微皺道:“這麼說來,此事竟不能按舊例論處了,須得將人押回去,由知府大人細細審過才好定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