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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走了顧雪儀手邊的果盤,說:「少吃一點了,一會兒該吃正餐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了點熟稔親近的味道。
江越:「……」
他扭頭看向顧雪儀。
顧雪儀這時候卻更驚訝了:「嗯?這些不是我愛吃的。」
宴文嘉走過來,語氣欠打:「哦,江總說百科詞條啊,這東西都是瞎編的。我的詞條里,還有人說我積極樂觀、陽光向上呢。」
江越:「…………」
垃圾科技!
宴朝抬了抬眼,這下再看宴文嘉。
嗯,這個弟弟看上去也沒那麼蠢了。
順眼了許多呢。
江越厚著臉皮問:「那顧女士愛吃什麼?」
顧雪儀頓了頓。
她對過去在古代愛吃的那些菜,記憶深刻。而到了這個世界後,她反倒不太記得菜名了……尤其是宴朝親手做的那些,她更不知道菜名了。
宴朝倒是大大方方地開口道:「蟹肉粉絲煲,小籠包,酸湯牛肉,煎銀鱈魚……」
江越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底嫉妒且不爽,忍不住開口:「宴總怎麼知道?」
宴朝淡淡道:「是啊,我知道。我還知道她愛喝的茶是君山銀針,她不愛喝咖啡。她會品酒……」
顧雪儀怔怔出了神。
原來在她自己不曾留意的地方,有個人細心地記下來了她的喜好。
從來都是顧雪儀去留心別人,這回卻是新鮮了。
江越越聽越覺得冒火。
這他媽不就變相秀恩愛嗎?
不是都離婚了你有什麼可秀的?
江越悶聲說:「多謝宴總告知,我以後一定記得牢牢的。」
宴朝語氣平緩:「江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啊。」
江越:?
江越覺得宴朝這人真他媽蔫兒壞到家了,到底誰臉皮厚?
顧雪儀輕笑一聲:「江總倒也不必記這些,我不會因為一頓飯不夠妥帖,就記江總的仇。」
江越張了張嘴,更覺得胸口悶得慌了。
他……他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顧雪儀看不出他的意思嗎?
他不是都約顧雪儀去電影了嗎?顧雪儀都答應了啊!他們還一塊兒看了一場愛情電影啊!行吧,雖然事後顧雪儀評價拍得挺爛的。……但那不就是約會嗎?
江靖這時候走過來,拍了拍江越的肩,端出一點有豐富經驗的過來人的架子,說:「哎呀,哥,一會兒跟你說。」
江越只好按住心頭的思緒,準備一會兒再在江靖那裡取取經。
江靖卻盯著江越心道,慘吶,真慘吶,明顯人家顧姐姐都還不知道你對她有意思呢。
江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這就是打弟弟的代價啊。
上天終於開眼了啊!
江越又去端菜了。
還沒忘記回頭吩咐江靖:「你一塊兒。」
江靖:「……哦。」
顧雪儀望著他們滿屋子忙活的情景,倒是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感覺。
上輩子圍著她打轉的人從來就沒少過。
大理寺少卿有一回為了求她一樁事,還想給她做馬夫呢……只是顧雪儀不想傳出,盛家、顧家苛待他人的名聲,便婉拒了。之後還有什麼新科探花,大學士的公子,……那位休了夫婿的長公主的長子,還在她跟前,躬身給她做下馬車時的腳凳。
但顧雪儀覺得太神經病了。
現在顧雪儀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轉過頭,看向宴朝:「原來宴總記得這麼多小事。」
宴朝搖頭道:「怎麼會是小事?於你來說,或許只是小事。你愛吃的菜色,喜愛穿的衣服顏色,愛喝的茶和酒,抽選書籍時喜歡從上往下依次抽走閱讀的習慣,在有地毯的房間裡並不愛穿拖鞋,怕冷時會將被子攥得緊緊的……在我心中,卻都是大事。」
顧雪儀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像是有什麼堵在喉嚨里,也堵在心上,沉甸甸地壓著,於是裝在胸腔里的那顆心,便不大舒服了,砰砰作跳,像是要將那沉甸甸的東西掀翻開。
廚師這時候走出來,恭敬地道:「顧女士,可以開餐了。」
顧雪儀猛地抽回了盯住宴朝的目光,點點頭,起身請眾人落座。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心底當然不知道又罵了宴朝多少遍狗比。
落座後,盛煦卻是第一個舉杯的,他道:「我以後天天來這裡蹭飯,您不會嫌棄我吧?」
盛煦話音剛落,無數目光就齊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盛煦和顧雪儀究竟是什麼關係,至今都還是個謎。男人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嗯,可以。」顧雪儀說。
宴文姝急了:「我也要!」
盛煦感受著四面八方投射來的冷凍光線,不懼反爽。
那都是嫉妒麼。
嫉妒他能理直氣壯跨入顧雪儀的門!蹭顧雪儀的飯!
盛煦笑了笑:「我就知道您還是愛我的。」
所有人這下連筷子都齊齊停住了。
封俞冷笑道:「盛先生說什麼胡話呢?」
江越:「盛先生別光喝酒啊。」
宴文嘉陰沉沉地接口:「再來兩粒頭孢啊。」
盛煦:「……」
顧雪儀皺了下眉,目光冷淡地盯住了盛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