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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朝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但這才是顧雪儀。
她聰明,所以會為自己想好一切退路,而不是莽莽撞撞地做出決定。
宴朝按下了浮動的心緒。
可要說她聰明利己,卻又不是這樣。
她處理這些東西,又從不嫌棄麻煩,好像天生肩負著某種責任感,並且從不為此感覺到疲累。
「那太太從今天起就要疏遠我了嗎?」宴朝又問。
「我做一件事,從來要做好它。既然現在還頂著宴太太的名頭,我就不會刻意疏遠宴總。」
他還應該感激,顧雪儀的責任感太過於強烈。
宴朝心道,沒辦法在今天將關係變得更親密,那至少要嘗到一點別的甜頭吧。
宴朝說:「不是宴總,是宴朝。」
「嗯?」
「太太過於客氣,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顧雪儀遲疑一下,應了聲。
宴朝輕輕鬆了口氣。
今天倒也不算做白工,至少將那些藏在紙面之下的東西,都捅到檯面上了。
他之後再對她做什麼,她也會明白,他是對著這個顧雪儀做的,而不是對著以前的顧雪儀。
或許他還應當高興一些……
從她的種種反應來看,她過去都是不通情愛的。
她沒有喜歡過的人。
宴朝心底反倒又重燃起了熊熊火焰。
在這樣的時刻,他張嘴說「喜歡」,未免顯得單薄。
宴朝嘴角翹起,微微笑著說:「太太這樣聰明,我請太太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看一件事……看太太能不能看得明白通透。」
顧雪儀目光又閃了閃,來了點興致。
她問:「什麼事?」
宴朝定定地盯著她的雙眸,說:「我請太太看著我,無論我做什麼,都請太太仔細看著我……」
顧雪儀怔了怔。
……這是何意?
可顧雪儀又怎麼會認輸呢?
她想了想,答應了:「好。」
宴朝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他這才直起腰:「時間不早了……太太先洗漱吧。」
顧雪儀起身進了浴室,等她洗漱完,才輪到宴朝。
時間已經不早了。
但顧雪儀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大腦皮層甚至因為過於興奮而活躍得停不下來。
和宴朝打交道太舒服了。
將一切都說明白之後,她身上所有的桎梏也就都脫去了。
這個世界真的很好,她獲得了更多的快樂。
顧雪儀走到露台上,盯著夜色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看了會兒。
「顧女士真是好雅興。」旁邊突地傳來了龍珍的聲音。
顧雪儀轉頭看了過去。
龍珍還是穿著白天裡的比基尼,外面套著白色浴袍。她倚著露台,看著顧雪儀,目光冷淡中夾雜著一絲惡意。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卻實在小看了顧雪儀的敏銳度。
「今天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顧女士看上去格外的開心。」龍珍口吻平靜,暗地裡卻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這麼高興?
難道是回來後,她又和宴朝做了點什麼?
顧雪儀挑了下眉,抬手撫了下唇角。
原來她的唇角真的翹得很高。
這一幕落在龍珍眼裡,自然更戳人了。
顧雪儀笑起來,便如冰雪初融,眉眼動人極了。大概能代表華國美人里最最頂級的那一類美了。
龍珍越看越覺得胸悶,乾脆掉頭走回去不再看了。
顧雪儀眨了下眼,又吹了會兒海風。
正如宴朝所說,這七日的體驗的確難得……是她上輩子也沒體驗過的,所以應該快活地去嘗試一下。
直到真的待得累了,顧雪儀才轉身進了房間。
宴朝已經從浴室出來了,他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
「在處理工作嗎?」顧雪儀問。
宴朝點頭。
「那麼我先休息了。」顧雪儀走到了床邊,掀起被子。
她脫下了睡衣外套,露出了裡面的吊帶睡裙。
她雪白的背和纖細的腿,都映入了宴朝的眼中。
宴朝說:「我也休息了,向太太學習,早睡早起。」
顧雪儀卻有點心虛。
她心道,我這才打算放縱一回試試是個什麼滋味兒呢。
顧雪儀躺下去,拽過了被子,因為心情格外舒暢的緣故,她很快就睡著了。
宴朝這才跟著躺在了床上。
他合上眼,默默數過了一秒、兩秒……直到半小時過去,宴朝沒有再用拽被角來作試探。
宴朝翻了個身。
顧雪儀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一個重物壓下來,緊跟著她就被牢牢裹在其中了,動也動不得。
這是她從來沒遭遇過的。
顧雪儀腦中一激靈,頃刻間清明了。
但眼皮要掀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顧雪儀艱難地撐起了眼皮。
海風吹拂起窗紗,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恰好足夠顧雪儀看清是什麼景象。
先是一截睡衣的領口。
再是喉結。
再是下巴。
……緊跟著年輕男人的睡容映入了她的眼中。
他的五官俊美,無可挑剔,那雙常帶給人壓抑深沉之感的眼眸,這會兒正緊緊閉著。面容竟然給人以靜謐安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