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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點了頭,表示認同。
對於外界大部分人來說,她或許可以代表宴家,但她不能代表宴朝。而陳於瑾常年作為宴朝的代言人在外活動,他能代表宴朝。
電梯很快停在了11層。
酒店的隔音很好,他們走在鋪著地毯的走廊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顧雪儀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她飛快地接起:「餵。」
那頭傳出了警察的聲音:「我們已經到他家裡找過了,沒有人。鄰居被驚醒了,和我們說,自從淮寧中學的事被處置之後,他們家怕被鄰居指責,好像就住酒店去了……會不會就是宴氏之前查的那家酒店?我們現在馬上趕過來。」
顧雪儀應聲:「好的,我們已經在酒店了。」
那頭驟然鬆了口氣。
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了。
警民合作,能先挽救一下生命就是好的。
顧雪儀掛斷電話,抬起頭:「就是這裡。」
1109。
陳於瑾伸出手就要刷卡。
顧雪儀按住了他的手:「先想辦法打個電話進去。」
陳於瑾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點了下頭。他立刻聯繫了客服部。客服部很快就將電話打到了1109。
「喂,您好,不好意思,剛剛我們檢測到1109號房好像有電路短路的情況出現,給你帶來不便,實在抱歉。您看要是方便的話,為您換個更好的房間,免除您三天的住宿費,我們的工作人員馬上上來檢修,行嗎?」
「……」電話是一片沉默。
很快,電話「啪」的一聲掛了。
客服部的電話很快就打回到了陳於瑾這裡。
陳於瑾:「客服部說,電話接了,沒說話,然後跟著就掛了。」
「能接電話,說明沒有正趴在窗戶上。」顧雪儀點了下頭:「那現在可以直接進去了。」
雖然在她看來,對方跳樓自殺的可能性很小,倒是另一種更極端的做法,可能性最大。但顧雪儀沒有急著說出來,她要考慮完全,不錯漏任何一點可能性。
話音落下。
「滴」的一聲。
門開了。
門內的人似乎驚了一跳,陡然尖叫了起來:「啊啊!」
緊跟著有人喊:「救命!救命啊!她瘋了!」
所有人沖入房間內。
見到的並不是趴在窗戶上準備跳樓的場景,也沒有燒炭,沒有割腕,沒有吃安眠藥。
而是一個短髮少女,手裡抓著一把水果刀,胡亂揮舞著。
地上已經躺了一個中年男人,胸口乍一看至少有兩處刀傷。
剛才的尖叫聲從一個中年女人的口中發出,她的髮絲散亂,模樣驚惶。瞪著少女,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置信又驚恐至極的事。
所有人都愣了一秒。
不、不是自殺?
「把刀放下。」顧雪儀說。
她的聲音清冷平靜,一下喚回了所有人的思緒。
少女緊緊攥著刀,怔怔地看著她:「顧……顧雪儀?」
「嗯。」顧雪儀應了聲:「把刀放下,我看見了你的微博。」
少女咬了咬唇,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我很感謝你的,在學校那次感謝你,看見微博也很感謝你,你來這裡,我也很感謝你。但是沒有用了……我也會死,死之前,先讓他們知道痛苦是什麼樣的滋味好了……」
中年女人聽完,卻反過來對著顧雪儀大罵出聲:「都怪你!都怪你這個女人!你自己有錢,就不把別人家的孩子當人看!鼓動他們不上學!如果學校還在,如果囡囡還在上學!她肯定已經改好了,又怎麼會這樣……」
顧雪儀根本懶得理她。
倒是一旁的陳於瑾皺了下眉,連帶身後的保鏢也都紛紛表情一冷。
陳於瑾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場合。
但他還是微笑著,試圖和對方講清楚親者痛仇者快的道理。
少女指了指男人和女人:「他們就是我最親的人啊,是不是很可笑?我死了,不會有人為我難過的。」
陳於瑾:……
陳於瑾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
顧雪儀一個大步邁上前,直接跨過了倒地的中年男人。
少女驚慌之下,本能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刀。顧雪儀早有準備,掐住了她的手腕,一攥。少女只感覺到手腕處有根筋陡然一麻一痛,手指失去了抓攜的能力。
「當」
刀落了地。
「好了。」顧雪儀說。
陳於瑾:「……」
保鏢:「…………」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大家一塊兒該去醫院的去醫院,該去警局的去警局。
等坐上了車,顧雪儀才壓低了聲音,問:「是宴文宏教你的嗎?」
少女怔了怔,慢慢抬起頭。
她這才從剛才亂糟糟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殺人未遂。
沒了力氣。
她的報復、掙扎,都變成了最後一聲虛弱的吶喊。
她看著面前的顧雪儀,對方阻止了她。
少女張了下嘴,卻還是先流下了眼淚。
「理解你的痛苦和絕望,但是以命換命沒意思。」顧雪儀淡淡道:「恨誰,就要把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看著你越爬越高,他們拼了命地想要接近你,攀附你,而你卻不屑一顧。這才會讓他們感覺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