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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便回了盛家,盛裝打扮,方才乘坐馬車前往。
延平侯府門前已停了不少馬車,但等盛家的馬車行近之後,那些人便自然朝顧雪儀看了過來,不少人都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原來是顧夫人。」
顧雪儀微微頷首,下了馬車。
眾人便也識趣讓她走在了前面,其餘相熟的夫人、姑娘,這才拱衛上去與她搭話。
不一會兒,侯夫人也出來了。
侯夫人面色憔悴,但眼底卻亮著光,她迎著顧雪儀往裡走,口中道:「前些日子還聽聞夫人身有不適,如今可大好了?」
顧雪儀點了頭:「多謝侯夫人掛念。」
其餘人在一旁又恭賀了侯夫人。
等一路進了宴會廳,侯夫人便安置眾人落了座。
老侯爺早早就病死了,幾年前,小侯爺也失蹤了。如今只剩下一個侯夫人與一個老太君。能尋回來小侯爺,自然是府中的大喜事。
侯府落敗至此,若非當今憐恤侯府,多有照拂,小侯爺也尋回來了,今日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前來吃酒宴。
侯夫人將顧雪儀安置在了首位,又親自為她斟酒,夾菜。似是十分感激她能前來。
顧雪儀一一謝過,卻突地覺得,似是有什麼人在打量她。
顧雪儀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眸。
她淡淡道:「勞煩侯夫人安排個丫鬟為我引路前往更衣。」
侯夫人連忙點頭,叫了個小丫鬟陪著。
顧雪儀起身,轉出了宴會廳。
那目光也就消失了。
等顧雪儀走入花園的時候,那目光又出現了。
顧雪儀屏退小丫鬟,轉身望去。
對方正定定地看著她,隨後突然拔腿,疾步朝她行來。
年輕男人身形依舊挺拔,頭戴鴿血石抹額,身著青色衣衫,容貌俊美,端的翩翩佳公子。只是他死死盯著顧雪儀的模樣,卻像是要將她整個吃了一般。
顧雪儀瞪大了眼。
本來平靜如湖面的心緒,驟然掀起了波紋。
從沒有湧出來過的思念,卻突然間牢牢裹住了她的心臟。原來她是有些想念他的……
「……宴朝!」她話音剛一落下,便被人猛地扣入了懷中。
原來宴朝的力氣這樣大。
他死死地扣住她,扣得她的手臂都隱隱有些發疼。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並未應聲,而先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俯吻,吻得用力甚至是有幾分粗暴。
顧雪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手指還能觸到底下短硬的發茬。
的的確確是宴朝。
親吻來得激烈,猶如狂風驟雨。
顧雪儀髮髻間的玉簪都落了一根下去,「啪」地摔成了粉碎。
二人這才驟然頓住了動作。
宴朝鬆了手,眼眸里涌動著瘋狂又陰沉的色彩。
他低聲說:「原本的顧雪儀回來了,我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好像還帶著點求誇獎的意味。
顧雪儀:「……嗯,你很厲害。」
她心底也輕輕鬆了口氣,同時也湧出了一種微妙的愉悅。
宴朝原來是會分辨的。
宴朝將女人交代的事,一一都講給顧雪儀聽了,包括系統的交代。
然後他才說到了自己。
「我一醒來,便在山上了。有個婦人見到我,將我當做了她失蹤的兒子。我同她說,我並非是他的兒子。她便央求我,與她一起鬨一哄府中病入膏肓的老太太,好讓她走時能走得開心些。我就答應了。」他頓了頓,沉聲道:「我得來找你。」
顧雪儀目光一動,胸口像是被滿滿當當塞入了什麼。
那裡變得又酸又脹,又有些甜。
宴朝的嗓音清冷,語氣低沉地道:「我剛才在屏風後,一眼就看見你了。」
她和在現代時的年紀相當。
只是梳著婦人髻,頭戴釵環,叮啷作響。眉眼用炭筆水粉描繪過,更為精緻美麗。她身著盛裝,層疊的裙擺環住她纖細的腰,氣勢壓人,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宴朝死死盯著她的裝扮。
一面又嫉妒娶了她做妻子的盛家大哥,嫉妒得快發瘋。一面又忍不住驚嘆,原來這樣的裝扮,才更襯她,沒有人能比她將這樣的盛裝撐得起來了,真正是絕世大美人。
他喉頭癢得厲害,想要抽走她用來盤發束髮的髮釵,改變她的婦人髻,又想要解開她腰間的衣帶。
……
顧雪儀微微笑了下:「我就說,怎麼一直有人盯著我。」
其實不止剛才,現在宴朝也還是緊緊地盯著她。像是怕一轉頭,她就又不見了。
顧雪儀心下有些說不出的高興,她抿了下唇,當下道:「你這幾日若是有功夫,便隨我回一趟顧家吧。」
宴朝目光一動。
「好。」
宴朝道:「你是顧將軍府上的是不是?」「我知曉顧府在長寧巷。若是你今日不來,我明日也要來找你了。」
顧雪儀點了下頭,笑道:「是。你原先猜的不錯,我父親乃是大將軍,母親也曾是將門女,還與我父親一併上過戰場……」
宴朝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絲緊張。
……這才算作是真正要見岳父岳母了。
宴朝用力抿了下唇,面上神色不顯,淡淡問道:「你府中還有哪些親人?我好準備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