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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對現代服裝的要求並不高,因而當時沒有和造型團隊提出意見。
現在她站在酒店裡,就仿佛一尊玉鑄的美人像,移動起來只能小心翼翼、不急不緩。
不過這樣一來,舉手投足間的味道反倒更顯優雅貴氣。
顧雪儀一抬手,隨意指了個果盤,對江越說:「比那天的草莓更好吃。」
江越一聽見「草莓」兩個字,就氣笑了:「宴太太,這筆帳我還沒有和你仔細算呢。」
「嗯?什麼帳?」顧雪儀歪了下頭。
江越喉頭哽了哽。
突然間又有種以大欺小的錯覺。
但很快,這種錯覺就被按下去了。
這麼些天下來,江越不會再拿顧雪儀當刁蠻無腦的女人看了,更不會將她當做柔弱的小姑娘。
「宴太太就這麼把我江家和你宴家綁到了一塊兒,我有什麼好處呢?」江越頓了頓,收住了笑意,聲音低沉:「宴太太,總要給我一點甜頭的。」
不遠處的簡昌明和陳於瑾,眼皮同時跳了跳。
他們沒能聽清江越的聲音,但江越的到來本身就已經很讓人多想了。
那麼顧雪儀和江越之間的一舉一動,也都變得奇怪了。
「甜頭嗎?」顧雪儀想了想,說:「我讓陳於瑾把寶鑫的項目分給你。」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甚至還有點柔和,實在一本正經極了。
江越又一次氣笑了:「宴太太當我是傻子嗎?」
顧雪儀手捧著那碟水果,轉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江越慢慢又斂住了笑意,忍不住思考起,自己剛才那句話是不是嘲諷意味太濃了點?
很快,江越就又反應過來,不對啊,老子罵的自己是傻子啊?那要先嘲諷,不也嘲諷的我自己嗎?
但江越再開口,還是忍不住換了個方式:「宴太太不妨去問一問陳總,那個項目都虧了多少億了?」
「說虧,都是好聽。」
顧雪儀目光閃了閃。
是貪?
是寶鑫的相關負責人,貪了資金?將項目做成了個爛攤子?
她對宴朝的了解不算多,但既然能作為一個世界的男主,又擁有陳於瑾這樣的下屬。他的手腕應該是厲害的。那為什麼還會留下這樣的爛攤子?
……是長輩留下的。
在他接手的時候,這個攤子就已經爛透了。
顧雪儀心底在推測,但面上卻絲毫不顯露。
弄得江越也有點懵了。
江越盯著顧雪儀嫻靜的面容,忍不住心想,難道顧雪儀不懂這些東西,陳於瑾糊弄了她,她還真把這玩意兒當甜頭要分給他?
江越抿了下唇,正準備再說點什麼。
顧雪儀突然淡淡笑了笑:「江先生會需要的。」
要比起和官家、官家項目打交道,他們還當真不如她了。
需要?需要什麼?
需要寶鑫的項目?
狗屁。
江越把最後兩個字自個兒憋在了心裡。
江越轉頭看了一眼陳於瑾,說:「別他媽陳於瑾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說著,江越還皺了下眉,腦子裡回閃過了,陳於瑾彎腰給顧雪儀摟裙子的畫面……
顧雪儀於是也回頭看了一眼陳於瑾。
她應了聲:「嗯。」
江越聽著有點敷衍,怎麼都不太得勁兒。
陳於瑾這笑面虎,果然就他媽會騙人。
那頭陳於瑾也被看得莫名其妙。
江二說什麼了?
「簡先生,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陳於瑾說完,就準備往那邊走。
簡昌明淡淡道:「正好我也有話要和宴太太說。」
陳於瑾的步子滯了滯,勉強讓簡昌明和他一塊兒走過去了。
其他人見狀,也都識趣地沒有再上前搭話。
「江總近來可好?」這是陳於瑾主動問候了江越。
「宴太太。」這是簡昌明禮貌又客氣的聲音。
但這些聲音,都被另一道突然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
「顧雪儀。」來人的聲音微冷,她說:「我們聊聊。」
顧雪儀看過去。
來的人穿著香奈兒的高定成衣,頭髮染成金色,還全部編成了小辮子。啊不,在這個時代好像是叫……髒辮?
她年紀很輕,五官秀氣,身形纖細,卻畫了一雙並不太適合她的挑眉。
渾身都洋溢著壓不住的氣焰囂張。
陳於瑾面色微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跨了半步,一下就擋去了顧雪儀小半的身影,同時也讓少女注意到了他。
少女見了他,面色倒是一下有了變化。
慌了一瞬。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陳總……」
顧雪儀轉頭問陳於瑾:「她誰?」
陳於瑾:「……」
少女:「……」
少女羞憤地看著顧雪儀:「你裝什麼?你會不認識我?」
陳於瑾慢慢倒是習慣了顧雪儀的語出驚人,他頓了頓,說:「太太,這是宴三小姐,宴文姝。」
宴文姝更覺得氣急了。
陳於瑾什麼時候成了顧雪儀的人了?竟然還正兒八經地和顧雪儀解釋?
「哦。」顧雪儀不冷不熱地應了聲,緊跟著開口:「直呼我的名字,我以為是哪裡鑽出來的沒家教的,跟著人蹭進來混飯吃的小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