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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這時候,顧雪儀徹底確認了。
這艘船看似是老馬洛里的,但實際上做主的是這個男人。
他是他們中間最有權利的。
黑桃男人問:「顧女士還玩兒槍嗎?」
「玩兒。」顧雪儀又挑了一把,照例問了問宴朝。
宴朝依舊仔仔細細地和她講解了。
然後顧雪儀才又嘗試打靶。
到後面,她幾乎把大部分的槍都試用了。
場外一時間安靜極了。
龍珍卻滿腔怒意。
顧雪儀就是裝的!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會玩兒……龍珍甚至隱隱感覺到,自己像是被當猴耍了。自己剛才在那裡打了半天靶子,沒準就跟在顧雪儀面前耍猴戲一樣!
黑桃男人本來還吊兒郎當地倚在那裡,到了後面,他慢慢站直了,臉色也一點點變得肅穆了。
他出聲說:「這裡的不夠顧女士玩兒了,不如去玩玩潛艇?」
顧雪儀掃他一眼,點到即止。
「好啊。」
宴朝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沒能讓顧雪儀見識到他的槍法。
但再想想,這些花樣也實在沒什麼可玩的……何況他已經見過太太的英姿,這已經足夠了。
宴朝和顧雪儀走在前面,轉移去下面一層。
龍珍走在了後面。
她咬著牙說:「顧雪儀在耍我……」
「她沒有耍你。」黑桃男人冷聲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老馬洛里呵呵一笑:「這個華國女人,你還真不一定能玩過她。」
龍珍聽完,更是怒火一冒三丈高:「如果不是有宴朝,你以為我不敢打死她嗎?」
「你打死她,還是她打死你?」老馬洛里搖了搖頭。
「她槍法是很好,但……」
「不止是很好。」黑桃男人喃喃道:「華國人果然是會功夫的。」
老馬洛里也點頭說:「她剛才試了很多槍。」
「那只是為了故意勾引宴朝和她多說話而已。」
「不,她是在熟悉。她在一點點熟悉新的東西。她的學習能力很強,不受外物影響。她從一環一點點朝十環靠攏,換了一把又一把槍。……你發現她手軟了嗎?」
龍珍怔在了那裡。
她手軟了嗎?
沒有。
每把槍的後坐力都不同,不管是大是小,對於女性來說,都是很麻煩的。
可她始終沒有變過臉色。
每把槍,她都至少會開上五六槍,甚至多的八九槍……加在一起,就是個可怕的數字了。
「她的腕力……有多強?」龍珍怔怔地問。
「誰知道。」
「再讓她多玩兒幾個小時,她就能熟悉擺在桌面上所有的槍枝了。」黑桃男人說著,話語裡還帶著一點驚嘆的意味。
所以他才出聲制止了。
而那個華國女人也明白他的用意,所以順水推舟地停住了。
「宴從哪裡找來的這樣的女人?」老馬洛里忍不住感嘆。
龍珍咬了咬唇,心底嫉妒如山火綿延不絕。
但她也不得不說:「不管怎麼挑釁她,她都始終冷靜……」
那個女人不冷不熱、不急不緩的模樣,真像是另一個宴朝。
可宴朝讓人仰慕,她就讓人嫉妒憎惡了。
「只有什麼能讓她生氣呢?那隻羊是華國的……真稀奇,她會為了一頭羊生氣?」黑桃男人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語氣都輕快了許多,充滿了興味。
龍珍說:「華國人就這麼奇怪。別人拿它們的節日去申遺,他們都會暴跳如雷。他們將華國的一切東西,都視作他們自己的東西一樣。拿走華國的東西,就好像要奪走他們的命……」
龍珍嗤之以鼻。
「他們不去操心自己窮不窮,倒來操心這些東西。操心完,他們的國家會給他們發獎嗎?發獎有錢嗎?」
「所以啊,真可惜。」黑桃男人說:「她能適應一切陌生的東西,冷靜、聰明,很會投資,功夫也很厲害。如果她來做紅杏的負責人,一定沒有人能難倒她……她簡直像個天生的將軍。偏偏她對華國太看重了……」
龍珍聽到這裡才鬆了口氣。
她就怕黑桃男人對顧雪儀另眼相看。
既然這麼說的話……
「所以她一定得死。」龍珍說:「她太看重華國的東西,她能下手對付石華,就很可能下手對付我們。」
「她有什麼弱點呢?」老馬洛里問。
龍珍突地笑了:「有啊。……她不會水。」
一時間,沒有人再開口。
但龍珍的心情卻修復了不少。
而另一頭,宴朝也在低聲和顧雪儀交談。
他一手攬住了顧雪儀的肩,幾乎緊緊貼到她的身上,他俯首和她說話,聲音也貼得極近。
或許是不希望被別人聽見吧?
顧雪儀按下心底的怪異感,認真地聽著他說話。
「太太剛才怎麼敢突然舉槍?」
「因為有你。」
宴朝一頓,胸中仿佛被人突然塞入了一個糖罐子。
顧雪儀解釋道:「踏上遊輪那一刻起,我就重新認識到了,宴總在這艘船上的地位……」
所有人都得配合他說華國話……
在處理完寶鑫這個最後的毒瘤之後,宴朝的權勢地位,顯然已經到達了一個,這些人不得不畏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