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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雪儀頓了頓,淡淡道:「或許你以為我很嚴厲。但在我眼裡,你依舊是沒有長成的少年。如果是在一個動物族群里,你仍舊屬於幼崽的範疇。你還不具備強大的自我保護的能力,要是某一個夜不歸宿的晚上,你在外面出了事,宴家趕到不及時,你讓你身邊關心你的人怎麼辦?」

    宴文柏怔了怔。

    誰會關心他?

    她嗎?

    在她眼裡,他像是個需要呵護的幼崽?

    宴文柏心底有點彆扭,但又像是第一次嘗到糖的甜味兒一樣,心底跟著冒出了別樣的情緒。

    「這次不打你。」顧雪儀說:「和他們打起來,應該不是你的錯。」

    「你怎麼知道?」宴文柏脫口而出。

    「裴智康在他們中間。」顧雪儀很不喜歡這號人物,能和裴智康混在一塊兒的,又會是什麼好人嗎?這個概率應該是極其低下的。

    宴文柏的表情頓時放鬆了不少,他說:「我昨天去青陽山了。」

    「嗯?」

    「去拜祭我母親。」宴文柏說完,暴躁地擰起眉,別過了頭。他有點不太適應在別人的面前,這樣暴露自己的隱私和想法。  

    「好,我知道了。」顧雪儀沒有再追問。

    她從那本書中獲知的信息是,宴文柏不是宴朝的親弟弟。可想而知,宴文柏的母親要麼是宴父的繼室,要麼是宴父的妾……不,用這個時代的話來說,叫情婦。

    而從宴朝與他們彼此並不親近,宴家子弟幾乎處於放養狀態,這一點來看,應該是後者。

    「今天為什麼打架?」顧雪儀問。

    聽她沒有再提起青陽山的事,宴文柏也鬆了口氣。

    那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在宴家是什麼樣的身份,所以格外不願意提起這些。

    而今天的事……

    宴文柏動了動唇,他又怎麼好把那些話複述給她聽?

    顧雪儀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頓時心裡有了數。

    連偷偷去拜祭母親的事都說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對她說的?

    「他們議論我了?」顧雪儀問。

    宴文柏沒應聲,依舊死死抿著唇。

    顧雪儀站起身:「去做筆錄吧,那些話沒什麼不能說的。對我造成不了任何的影響。」  

    宴文柏沒動。

    顧雪儀看向他,語氣溫柔了一點:「但我很感謝你維護了我。」她輕聲說:「宴四少又長大了一點,變得更有擔當了一點。」

    宴文柏心底猝不及防地燃起了一把火。

    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烘烤得溫暖了起來。

    宴文柏轉身走了出去。

    宴文柏去做筆錄,顧雪儀卻沒有返回那道玻璃門內的房間,而是先走出了警局。

    警局附近有一家小賣鋪。

    顧雪儀問:「有糖嗎?」

    「有,有。你要什麼牌子的?」

    現代的食品實在五花八門,顧雪儀挑花了眼,她一眼掃過去,說:「小孩兒愛吃的。」

    對方給了她一包彩虹糖。

    宴文柏很快做了筆錄出來,對面那個被他打了的人也才剛出來。

    對方頭上裹了紗布,看著有些悽慘。但見了宴文柏還是神色訕訕的,這會兒倒是不敢放什麼厥詞了。一是怕再挨打,二是怕宴家。

    這時候裴智康也推開玻璃門走了出來,問:「四少,宴太太呢?」  

    宴文柏冷冷地盯著他:「關你屁事。」

    裴智康噎了下,笑著說:「四少,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很有禮貌的。事情了結了,我總要和宴太太打聲招呼再走的。」

    裴智康話音剛落下,顧雪儀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宴太……」裴智康才只來得及開了個口。

    顧雪儀走到宴文柏面前,問:「好了嗎?」

    一旁的警察笑著說:「都處理好了。」

    顧雪儀點了下頭:「辛苦。」

    「應該的,應該的……」

    顧雪儀把手裡的彩虹糖甩到了宴文柏手中:「那就走吧。」

    宴文柏條件反射地接到了手裡。

    他愣了愣,問:「這是……什麼?」

    「獎勵。」顧雪儀說。

    宴文柏攥著包裝袋的手指緊了緊,塑料的包裝袋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他宴四少從來不吃這種甜兮兮的玩意兒……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的人面。

    宴文柏回了下頭,瞥見了裴智康望著顧雪儀,一副遺憾又嚮往的模樣。  

    宴文柏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抓住塑膠袋一扯,飛快地拆出了一顆彩色的糖豆扔進了嘴裡。

    然後他含著糖,走在顧雪儀的身後,不動聲色地擋去了裴智康的目光,嘴裡含含糊糊地說:「嗯……好吃。走了……」

    裴智康在後面捏緊了下拳頭。

    顧雪儀和宴文柏很快走出了警局,上了車。

    警局內,裴智康突然回頭問:「漂亮吧?」

    大家一時間沒敢答。

    裴智康輕笑了一下,也不再問他們,而是問起了那個被打的人:「還疼不疼?不疼的話,走吧,今天所有消費我買單。好歹我也是宴家的親戚,宴少不給你賠罪,我來給你賠。」

    那人立馬露出了笑容:「裴少大氣。」

    旁邊的人馬上跟著又恭維了幾句。

    有那麼少數幾個頭腦還算清醒的,心底卻忍不住犯嘀咕。他們之前嘴上是忍不住嗨兩句,但等真見了人,那就不敢生什麼心思了。而且人家是誰啊?人家是宴總的妻子啊。怎麼剛才裴少還問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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