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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掃了一眼菜色,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先將就著吃一點。」宴朝說。
顧雪儀抿了下唇,拿起了筷子,但還是覺得不舒服,她忍不住說:「難受。」
「哪裡難受?」宴朝也跟著皺起了眉,眼底甚至還透出了一點焦慮之色。
顧雪儀皺著眉打了個比喻:「就像是有人放一坨冰在我的腹中。」
「你先吃。我給你揉揉?」
顧雪儀沒應聲。
她把難受說出口,就覺得舒服點了。
顧雪儀這才就著一張小桌板,低頭慢慢吃了一點。
宴朝也跟著匆匆吃了一些食物,儘量節約了時間。
顧雪儀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問:「沒有暖寶寶嗎?」
「三子說村子裡沒有小賣部。」
「那熱水袋?電熱毯?」她雖然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但這些東西卻都掌握清楚了。
「都沒有。」宴朝說。
三子一個大男人獨居,壓根就不講究。
屋子裡也就只有一個火爐,但火爐又不能抱上床。
「我去拿個火爐放在房間裡。」宴朝說著就下了樓。
顧雪儀想叫他,沒能叫住。
宴朝身上的襯衣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一些了。
顧雪儀還真沒見過他這樣狼狽的時候。
沒多久,宴朝提著火爐回來了。
但這東西要溫暖整個屋子,要花的時間是比較久的。
顧雪儀躺回去,還是覺得煩且難受。
她抬眸看向宴朝:「麻煩宴總。」
宴朝起身拉上了窗簾,擋住了外面昏暗的光,也擋住了外面的雨雪。只留出了半扇通風。
他重新回到顧雪儀床邊坐下,揭開一開被角,手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慢慢揉起了顧雪儀的腹部。
感覺挺奇怪的。
但顧雪儀還是忍不住說:「宴總再用力一點。」
「……」宴朝動作一滯,喉頭動了動,低聲應道:「嗯。」
顧雪儀這才覺得舒服點了。
那種冰涼又墜痛且酸脹的感覺,好像慢慢被按得散去了一些。
因為喝了熱水,又吃了食物,補充了體力。顧雪儀的四肢也漸漸開始回暖了。
「好點了嗎?」宴朝低聲問。
「嗯……」
宴朝鬆了點力道。
顧雪儀皺了下眉:「宴總再辛苦一下……」
宴朝輕笑一聲:「好。」
他今天心甘情願做個永動機工具人。
隨著四肢回暖,顧雪儀不自覺地將自己裹得更緊了,她抬眸看向宴朝,問:「宴總冷嗎?」
宴朝道:「還好。」
他不僅不冷。
他還燥熱得厲害。
顧雪儀卻不大相信。
她都冷成這樣了。
宴朝今天又淋雨,又把外套給她,連毛衣都給她了……
顧雪儀輕聲問:「宴總也睡下吧?」
宴朝目光動了動。
他怕她生氣,又或者後悔。雖然他也知道,顧雪儀的性格,做了決定又怎麼會後悔?
顧雪儀喜歡公平交換。
除卻那些她看不上的人,她會花心思讓對方吃虧吃癟外,別人和她來往,她都不會占便宜。
她從來不占宴朝的便宜。
除了這點外,……顧雪儀也的確不希望宴朝被凍病。也不止……顧雪儀腦中還迴旋著宴朝剛才的那段話,心情跟著有了起伏。
顧雪儀突然在被窩裡按住了宴朝的手背。
男人的指節修長有力,但這會兒卻被她按得動彈不得。
「我不想動,宴總自己上來吧。」顧雪儀說。
宴朝努力地壓制著翻湧的情緒,低低地吸了口氣,他笑著說:「好,我給顧總暖床。」
然後他才收回手,脫去了外套,揭開被子躺了進去。
宴朝渾身肌肉緊繃,小心翼翼地托住了顧雪儀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這和在遊輪上的時候同床共枕完全不同。
那時候是他小心翼翼又隱秘的接近。
這回卻是光明正大……
宴朝沒有再問顧雪儀,他反攥了一下顧雪儀的手,然後才又繼續按揉著她的腰腹。
火爐終於升了溫。
室內漸漸溫暖。
顧雪儀幾乎是靠在了宴朝的身上。
有點硬。
顧雪儀抬手按了下他胸腹的肌肉。
宴朝的呼吸滯了滯,輕輕掀起了那層薄薄的衣物,手掌貼在了顧雪儀的肌膚上。
顧雪儀本能地戰慄了一下,有點燙,有點怪異的舒服。
宴朝輕輕揉了起來,卻不再像是剛才那樣的力度與揉法,動作漸漸變得隱晦溫柔……
顧雪儀舔了下唇。
腦中因為酒醒後變得模糊的那段記憶,一下又被勾了出來,並且變得格外鮮明。
顧雪儀輕輕呼了一口氣。
連呼出來的氣息似乎都是灼熱的。
顧雪儀低低地叫了一聲:「宴朝。」
宴朝低下頭,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周圍有一股淡淡的血氣,環境並不算多美好。可他們仿佛在頃刻間,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電梯與門的空間裡,周圍缺乏光亮,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也許是因為注意力轉移了。
顧雪儀反而沒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