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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是早就和魯冬交流過了的,所以魯冬也並不覺得奇怪,把人迎了進去。
裡面有一張病床,一張陪床。
陪床上亂糟糟地放著生活用品,保溫水壺就放在腳邊,桌邊擠了些鮮花,落在任何人眼裡,都是十分不精緻的。
而病床上躺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
女人面頰紅潤,兩頰微微鼓起,模樣清秀,還有一點可愛。看不太出來病容。魯冬將她照顧得很不錯。
魯冬和女人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女人立馬露出了笑容,並且連聲感謝了顧雪儀,不失熱情,卻也不卑不亢。她還轉頭拿了個蘋果:「魯冬你削給客人吃呀。」
宴文嘉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但還是耐下了心。
他還沒給誰探過病呢……
大概大嫂是想讓我積累點探病的生活經驗?
但那劇本里也沒寫探病劇情啊!
魯冬應了聲,連忙去找水果刀。
女人雖然第一次見到這麼有錢的人家,身後還跟著保鏢,稍微有點怯。但她還是試著大膽地,如同正常交流一樣的,和顧雪儀二人說話。
「唔,這個蘋果是魯冬挑的。他剛到京市求學那兩年,剛離開父母,兜里錢少,慢慢學會了怎麼挑皮薄又脆還不那麼貴的蘋果……比我會挑。他也很會削這個。您嘗一個?特別甜。」
「魯冬你再洗點提子吧!」
「我聽魯冬說您把他的畫賣得特別好,他一下賺了不少錢,這才算把之前的住院費結清了……」
宴文嘉見過狂熱的粉絲,見過熱切殷勤的女演員,也見過對他想罵不敢罵的導演……娛樂圈裡的一切都是匆忙、浮躁又焦灼的。
他們的表情各有特色。
但他很少見到這樣的,是宴文嘉描述不出來的。
魯冬按照女人的話,削了蘋果,用乾淨的碗裝好。又去洗了葡萄。
女人招呼他們:「坐呀。你們坐吧,這兒的護工每天消毒,消得可乾淨了。」
魯冬剛洗完葡萄,才走出來。
女人的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她的瞳孔放大,牙關緊咬,面部抽搐,頭本能地偏向一邊,全身肌肉都出現了強直性收縮……
平和的面容驟然被扭曲、撕碎。
再不復紅潤和清秀,連那一絲可愛都消失乾淨了。
魯冬驚得打碎了碗。
顧雪儀反應更快,她已經先一步按下了護士鈴。
「別擋著。」顧雪儀說著,拉上宴文嘉退了出去。
護士、醫生很快趕了過來。
他們站在病房外,看著女人面容越發緊繃,嘴角流血。
魯冬守在一旁,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弦,面容驚恐。哪怕他一夜暴富,那些錢也撫不平這時候他眼底的血絲。
隔著一層玻璃。
宴文嘉怔怔地站在那裡。
正因為見過她微微笑起來的模樣,才更難將她現在的樣子和剛才聯繫到一起。
「把美好的打碎給人看,才會在那一瞬間,真正體會到寥寥一句悲慘故事後,究竟有多殘忍。」顧雪儀輕聲說。
而不再單單只是一句,挺倒霉的。
作者有話要說:學渣宴文嘉突然開始向學,娛樂圈上下一慌,開始了向學風潮。
第65章
孕期子癇必須提前分娩,否則就會陷入孕婦死亡或者胎兒死亡的窘境。
宴文嘉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病。
魯冬的太太懷孕34周,還沒有足月,胎兒肺部發育尚不完全。
顧雪儀從旁邊大致聽了聽醫生的意思,然後留了一個號碼給魯冬。
魯冬的太太這才停下了抽搐,恢復了正常呼吸,沉沉睡過去了。
他望了一眼病床的方向,看著那個號碼愣愣道:「這是什麼?」
「宴氏的醫院,你打這個號碼,會給你安排的。」
魯冬呆愣愣地站在那裡。
等顧雪儀轉身和宴文嘉走遠了,他才紅了眼眶。
儘管他已經獲得了一筆財富,甚至有一些大佬都看上了他的畫,更對他的家庭故事很感興趣,認為這是激勵他創作的源泉……
但魯冬並不想和他們張口求助。
京市要找到好醫生、好醫院,太難了。
所以顧雪儀不動聲色的相助,才顯得更加的可貴。
魯冬緊緊攥了下手指,撥出了那個號碼。
宴氏大樓。
陳於瑾剛接完電話,收起手機。
宴朝問:「私人電話?」
他沒記錯的話,陳於瑾並不常在公司接私人電話。
陳於瑾是個公私很分明的人。
陳於瑾猶豫一下:「不算私人電話,是太太的。之前為了方便,才留了這個號碼給太太。」
宴朝的動作頓了頓:「她找你有什麼事?」
「太太想要借用一下宴氏的醫療資源,唔,太太大概又在做什麼好事吧……」陳於瑾說著都有點恍惚,這才多久啊?錦旗都不知道收幾面了……以後宴氏是不是還能評個先進企業啊?再上個感動華國十大人物?
宴朝卻沒留心什麼好事。
他垂下眼眸,淡淡道:「她是宴家太太,有什麼資源是她不能調用的?還需要特地打電話給你。」
陳於瑾:?
不是啊,您以前不是這麼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