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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朝一把攬住了顧雪儀,幾乎將她整個都按入了懷中。
大衣也就順勢將兩人包裹得更多一些了。雖然兩人還有半邊身子淋在雨里,但聊勝於無了。
他們走了一段被雨淋濕後,逐漸泥濘的路,才進入了村子的範圍。村頭還掛著一隻紅燈籠,風雨飄蕩中蕩來蕩去。
盛煦在後面看著,忍不住道:「還挺恐怖的。」
二人很快走入了村子,迅速找到了第一戶人家。
農村的房子都有獨立的大院兒,大院兒是敞著的,連院子裡的門都是開著的。
顧雪儀和宴朝一探頭,就和屋內坐在看雨的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滿頭銀絲,卻很有精神。
用當地方言說了句什麼。
「應該是在問我們是誰。」宴朝說。
顧雪儀點了下頭,她輕輕揭開了頭上的大衣一角,面上冷淡的色彩褪去,轉而變得眉眼柔和。
「路上塌方了,我們走不了了,能借個宿嗎?」顧雪儀問。
婦人從屋裡拿了把黑傘撐起,慢慢走了出來,端詳了他們一下,才用彆扭拗口的普通話問:「要住我家?」
顧雪儀點了下頭。
她與宴朝卻都沒有急著提給酬勞的事。
到一個陌生地方,財不外露。
婦人說:「等等。」
然後撐著傘出去了。
沒一會兒,隔壁出來了個更年輕些的女人,三十來歲。
女人的普通話標準了很多,問:「外面塌啦?」
「嗯。」顧雪儀微微頷首。
「那你們住劉大媽家吧,她家就一個人,男人兒子都在外頭打工。」
婦人在後面點頭。
她就是女人口中的「劉大媽」。
「那得等政府來通路才行了。」女人嘆著氣說:「難怪呢,我說下午三子也帶回來幾個城裡人……那時候雨就下大了。」
宴朝這才淡淡道:「我們怎麼支付錢給您呢?」
「哎呀哪裡要錢啊?不要不要的。你們不就留一晚嘛。」劉大媽連聲說。
女人倒是道:「給錢也好嘛,你一年靠土地里才掙幾個錢喏。人家住你那裡,你還要拿點吃的給他們的。」
「我們身上沒有現金。」宴朝頓了下說:「這樣吧,趁著手機還有電,您帶我們去找一下那幾個城裡人。我們用網絡轉帳,從他們那裡換一點現金。」
女人一口就答應了:「行喏。」「三子家就在那邊,你把傘給他們……」
劉大媽把手裡的傘遞給了顧雪儀。
她沒給宴朝。
這個男人長得太高大,雖然看上去很有禮貌,但總讓她覺得怕。
顧雪儀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和女人往前走了,他們一邊走一邊聊了幾句,知道了女人人稱「紅姐」。
「就這兒了。」紅姐頓住腳步,說。
面前的房子明顯修得更好,外面貼著白色瓷磚,房子一共砌了三層高,算是農村的小別墅了。
就連大門都是鐵的,上面又用鎖鏈拴了起來。
紅姐拍了拍門:「三子!」
她在村子裡應該是個潑辣角色,裡面的人聽見聲音,立馬就下樓了。
顧雪儀扭過身,往宴朝的懷裡扎得更深了一些,免得一眼就被人看出來他們是誰。
宴朝也微微垂下了傘頭,遮了遮面容,同時將顧雪儀抱得更緊了。
三子是個穿著緊身褲、豆豆鞋,留著奇怪髮型的青年。
他疑惑地打量著顧雪儀和宴朝。
一對小夫妻啊。
「行,進來吧。」三子說。
兩人這才進了門。
三子回頭看了一眼,還有點嫉妒:「還挺如膠似漆哈!新婚哪?出來旅遊讓塌方給堵路上了?」
顧雪儀低低地應了聲:「是啊。」
三子心說聲音也還怪好聽。
哪像他,現在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不過做完手裡的事兒,他就有錢去談女朋友了……
「外面塌方了。」三子一邊往裡走一邊說:「又有幾個城裡人到咱們村子裡了,問你們借點現金,他們要到隔壁去借住……」
「怎麼回事?」「怎麼又有人來?」「不是說不讓人再進村子嗎?」
三子也是氣:「那能怎麼辦?外面都塌方了,不能讓人待雨里啊。」
顧雪儀靠在宴朝懷裡想說話,於是她抬起手指按了按宴朝的胸膛。
宴朝喉頭動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嗯?」
「一會兒小心……」
宴朝低下頭俯在她耳邊道:「我知道。」
兩個人甚至不需要仔細商量一會兒的戰術。
兩人性格太相像,都警惕性極高,敏感多疑,反應快。倒也不需要過分擔心對方,就可以大方將背後交給對方互相配合。
他們跟在三子後面,這才跨過了門。
宋圓神色焦躁地道:「怎麼會塌方?我們不會在這個地方留那麼久吧?」
「往好處想。」畫廊老闆安撫道。
宋圓抿了下唇,抬頭往門邊看去,這一看,宋圓就呆住了:「怎麼……有點像是……顧雪儀和宴朝?」
畫廊老闆失笑:「怎麼可能?我們上路的時候,顧雪儀才給我打個電話,說要買我的畫廊。他們還不知道宴文姝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