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喬嘉諾再次用雙手捂著被拍的腦袋,悶悶的哦了一聲。
陳月想了想,又說:「這張單人床確實有點小了,你們先將就著住一陣子,等我忙完了就找個木工做張上下床,可以嗎?」
這話是對靳儲說的。
靳儲點了點頭:「謝謝阿姨。」
陳月頓時眉開眼笑,似乎想摸靳儲的頭髮,最後還是忍住了,樂呵呵的誇讚道:「我們小儲真乖。」
靳儲仰頭看著陳月被燈光模糊的側臉,愣了愣,幾不可見的揚了揚唇角。
旁邊的喬嘉諾目瞪口呆。
-
折騰了一晚上,幾個人都累了。
喬嘉諾洗完澡後就迫不及待爬上床。
他在靠窗戶的那邊躺下,本打算等到靳儲洗澡回來再一起睡,哪知道沒過多久,他就感覺眼皮變得沉重,意識也變得模糊。
靳儲的腳傷還沒好,不方便洗澡,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勉強擦了下身體。
他換上睡衣,一瘸一拐的走出浴室,抬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拿著本子寫筆記的陳月,他立即站穩,努力讓受傷的腳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陳月聽到關門的聲音,停下動作,抬頭看了過來,對上靳儲的目光後,她溫和的笑了笑:「床已經鋪好了,你們明天還要上學,快去睡覺吧。」
靳儲愣愣看著陳月的笑臉,許久才點了點頭。
陳月說:「晚安。」
他抿了抿唇,遲疑片刻才說:「晚安,陳阿姨。」
「對了,小儲。」陳月忽然想起了什麼,蹙眉看向靳儲那隻纏著繃帶的腳,「你的腳看過醫生了嗎?好像已經受傷很久了。」
靳儲站得端正,沙啞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好得差不多了。」
陳月問:「平時走路沒問題吧?」
靳儲搖頭。
陳月鬆口氣:「那就好。」
靳儲慢條斯理的回到喬嘉諾的臥室,關上房門,他臉色煞白,手法熟練的揉了揉疼痛到幾乎麻木的腿,靠在門前緩了很久,才抬腳往床邊走去。
床上躺著一個人,面對著他,睡得很熟。
喬嘉諾的睡相很老實,只在自己那塊小小的地盤內,他喜歡抱著被褥蜷縮成蝦仁的姿勢,並把臉埋在被褥里,只露出一頭烏黑柔軟的髮絲。
靳儲站在床前沒動,他的表情猶如一潭平靜無波的湖水,目光淡淡的注視著喬嘉諾。
然後,他輕輕喊了聲:「喬嘉諾。」
喬嘉諾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穿著背心的身子消瘦得有些單薄了。
他停頓片刻,又喊道:「喬嘉諾,你睡著了嗎?」
喬嘉諾依然沒有反應。
靳儲這才像是大著膽子一般,無聲的靠過去,伸出手輕輕放在喬嘉諾的頭髮上,修長的手指穿過冰涼的髮絲,他只是稍微定格兩秒就把手收了回來。
果然很軟。
跟想像中一樣。
-
第二天。
喬嘉諾醒來的時候就感覺懷裡抱著什麼東西。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結果在下一秒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他甚至能從那雙眸子裡看到自己那張懵逼的臉。
喬嘉諾:「……」
他的視線緩緩下滑,然後尷尬的發現他抱著的不是被褥或者枕頭,而是靳儲的腰。
別說,還挺細的。
經歷了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喬嘉諾頓時像是摸到了燙手山芋似的,忙不迭鬆開手,緊接著往後面一滾,整個人都貼到了靠窗的那面牆壁上。
「抱歉,我睡糊塗了。」喬嘉諾抓了抓頭髮,有些懊惱的說道,「而且這張床有點小,以後要是我擠著你了的話,你可以直接推開我。」
靳儲直勾勾的盯了喬嘉諾半晌,直到把喬嘉諾盯得莫名其妙的時候,才垂眸斂去了目光。
隨後靳儲坐起身,背對著喬嘉諾,低聲道:「沒事。」
喬嘉諾無言。
他琢磨著靳儲這副冷淡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沒事,但是靳儲的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了,他實在沒有勇氣湊上去。
呆愣數秒,喬嘉諾乾脆從床上爬起來,一聲不吭的下床穿衣服。
喬東和陳月起得更早,在喬嘉諾和靳儲洗漱時就準備好了早飯,是一鍋粥配上一盤榨菜,還有四個白花花的饅頭。
吃飯時,喬東和陳月說起昨天下午找上門來的吉健,夫妻倆又是一頓唉聲嘆氣。
雖然他們知道了吉健是在裝窮賣慘騙取大家的同情心,但是有一點他們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吉健比他們更有關係,哪怕他們把吉健撒謊的事捅了出去,也不一定能討著好,甚至有可能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若是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拿了吉健的八百塊錢,順便賣個人情。
夫妻倆商量了半天,還是猶豫不定,都捨不得平白無故放棄那麼一個好機會。
喬嘉諾把喬東和陳月的掙扎看在眼裡,一本正經的提出建議:「那個叔叔想當科長,就讓他去當吧,反正咱們還有八百塊錢呢。」
陳月夾了一筷子榨菜放進喬嘉諾的碗裡,皺著眉說:「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喬嘉諾撇了撇嘴,繼續說道:「而且我聽一些叔叔阿姨說那個科長的職位也不怎麼樣,國家政策變得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摘掉了。」
陳月瞪著他:「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