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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喬嘉諾發愣之時,靳儲用拇指在他臉頰上擦了兩下。
「怎麼了?」喬嘉諾問。
「你臉上有髒東西。」靳儲猶豫片刻,放下手,「你去洗個臉吧。」
「嗯?你剛剛沒替我擦乾淨嗎?」說罷,喬嘉諾抬起手用手背在臉頰上抹了抹,他不知道那個髒東西的具體位置,就只能憑著感覺在靳儲碰過的地方胡亂擦拭。
於是,靳儲眼睜睜看著喬嘉諾臉上那一小塊烏黑被他抹成了一大片。
最後弄得左邊臉頰全是。
喬嘉諾長得白,但凡有點什麼東西在臉上,就會看起來格外明顯,可能是他剛才忙著擦木桶,沒注意到木桶上的灰塵沾在了臉上。
這會兒仔細一瞧,便發現喬嘉諾脖子上還有一些烏黑,像只不小心從煙囪掉下來的小花貓似的。
靳儲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喬嘉諾的手腕:「過來。」
喬嘉諾乖乖被靳儲牽到水龍頭前,見靳儲鬆開了他的手,隨後打開水龍頭,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靳儲薄唇輕抿,一聲不吭的用指尖蘸取些許水,轉身抹到了喬嘉諾的臉上。
喬嘉諾的臉實在有點髒,靳儲用水抹了半天,又打濕了毛巾給喬嘉諾擦臉,總算讓小花貓恢復到之前白淨的樣子。
忙完這些後,靳儲的耳根子已經紅得能滴血了。
值得慶幸的是,喬嘉諾的關注點並不在靳儲的耳朵上,他表情詫異的打量著靳儲無力垂在身側的手,很是不可思議的開口道:「你的手能動了?」
靳儲感受到喬嘉諾說話時的熱氣全部噴在他皮膚上,他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淡定的解釋:「我的手只是脫臼了,不是斷掉了。」
動是能動,只是動起來很疼罷了,就和他之前受傷的腳一樣。
因此為了避免疼痛,靳儲幾乎不在手上使力——除了剛才的特殊情況。
不過剛才的情況究竟哪裡特殊,靳儲也說不上來。
明明他可以讓喬嘉諾自己去洗臉的……
靳儲暫時想不通,也不敢去思考更深層的含義。
他站在原地,安靜的等待喬嘉諾看完他的手,然後喬嘉諾轉身拿起抹布,又跑去哼哧哼哧的擦起木桶來。
最後靳儲還是用了那個木桶,甚至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喬嘉諾自告奮勇幫他擦洗身體。
喬嘉諾把衣袖卷到了腋窩處,露出兩條又細又白的手臂,他彎腰時,寬大的領口往下落,從靳儲的角度,正好能透過領口看到裡面的光景。
真是……
白得晃眼。
還能看到那淺淺的兩點。
雖然喬嘉諾不太明白靳儲為什麼要在泡澡時穿著內褲,但是既然靳儲這麼堅持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拿起毛巾認真的幫靳儲擦洗身體。
擦到一半,他抬眸朝靳儲臉上瞥了一眼。
「你閉著眼睛幹什麼?」
「……」半晌,靳儲艱難的啟唇,「光線刺眼。」
喬嘉諾仰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燈,很暗、很黃、勉強把浴室照亮。
「……好吧。」喬嘉諾心想,你是大哥,你說刺眼那就刺眼吧。
-
喬嘉諾一共幫靳儲洗了三次澡,這三次里,靳儲無一例外都穿著內褲,身體僵硬的坐在木桶裡面,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喬嘉諾心裡覺得奇怪,但沒有多想。
直到第四天,喬嘉諾準備搬木桶幫靳儲洗澡時,被靳儲阻止了。
「我的手已經好了。」靳儲說,「我可以自己洗澡。」
「這麼快?」喬嘉諾說。
「對。」靳儲道。
「真的?」喬嘉諾狐疑的盯著靳儲。
「真的。」靳儲坦蕩蕩的看著喬嘉諾。
「……好吧。」
喬嘉諾無奈,只好放靳儲單獨進了浴室。
哪知道靳儲這麼一進去就是兩個小時,喬嘉諾雙手抱臂的坐在沙發上等待,等到浴室里的水聲消失後很久,靳儲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喬嘉諾坐立難安,起身到浴室門前來來回回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路過的陳月終於看不下去,把喬嘉諾拎回沙發上坐著:「你能不能給小儲留一點私人空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小儲的親媽呢。」
喬嘉諾被陳月說得耳朵泛紅,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的手不方便使力,我擔心他一個人的時候出什麼問題。」
陳月篤定道:「他不會出問題的。」
喬嘉諾還是不放心:「萬一呢?」
「如果有萬一,他肯定會說出來,你看我們和浴室之間的距離才四五米,和小儲僅有一門之隔,不管他出任何問題,我們都能在第一時間幫助他,前提是有問題出現。」
喬嘉諾垂眸看著地板,儘管他嘴巴上沒說什麼,可臉上依舊寫著擔憂。
「兒子,你這麼做是不對的。」陳月嘆口氣,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一直以來憋在心裡的那些話說出來,「難道你沒有發現你太關注小儲了嗎?媽媽不是說你的做法不對,而是凡事都要有個度,你關心小儲是可以的,可是你不能打著關心他的旗號肆無忌憚的入侵他的生活吧?」
「我……」喬嘉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陳月的話。
仔細品來,他居然感覺陳月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正確,也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這幾年的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