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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嘉諾氣笑了,心想這個小屁孩也太記仇了,居然還記著自己剛才拒絕他的語氣。
「我真的沒事。」
「不行。」
「……」喬嘉諾沉默片刻,嘆口氣,「你的腳還沒好,萬一更加嚴重了怎麼辦?」
話音剛落,喬嘉諾就感覺到靳儲不自覺的挺了挺背,連步伐也變得更加穩健起來,好像真的和常人無異。
呵呵。
掩耳盜鈴。
喬嘉諾沒有感情的在內心吐槽。
「我的腳沒事。」靳儲說,「你想太多了。」
喬嘉諾:「……」
好吧好吧,既然靳儲這麼堅持,他也懶得再瞎操心了。
喬嘉諾虛弱的趴在靳儲背上,腹部傳來的疼痛猶如一陣陣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的刺激著他的感官,等到靳儲加快腳步找上走在前面的喬東和陳月時,他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了。
喬東和陳月都被喬嘉諾慘白的臉色嚇得夠嗆,一陣兵荒馬亂後,連忙一起趕去之前去過的那家診所。
夫妻倆都推著自行車,本來喬東想讓靳儲幫忙推自行車,他抱著喬嘉諾可以跑得更快,哪知道靳儲說什麼都不肯鬆手,執意要背著喬嘉諾走。
而且靳儲跑起來還真是……
飛一般的快。
一點也不像是腳傷剛剛好的人。
喬東和陳月推著自行車在後面追了一截路,累得氣喘吁吁,後來乾脆騎上車追,才追上靳儲奔跑的步伐。
趕到診所時,診所已經關門了。
陳月帶著兩個孩子在捲簾門外面等著,喬東跑去樓上敲門找謝醫生下來。
昏暗的夜色籠罩著這條老舊的街道,附近幾乎沒有走動的路人,安靜的空氣中只剩下陳月混亂的喘息聲。
陳月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扭頭瞧見靳儲固執的背著喬嘉諾,絲毫沒有要把喬嘉諾放下的意思。
剛才她還沒發現有什麼,這會兒仔細一看,才借著路邊昏黃的燈光看到靳儲的臉色極為蒼白,額間有冷汗溢出,眼底全是隱忍的情緒。
「小儲,你還是把嘉諾放下來吧,有阿姨在,你別累著了。」陳月又焦急又心疼,同時也不明白這孩子平時那麼好說話,怎麼今晚就倔成這個樣子呢。
靳儲仍舊沒動,垂眸低聲說:「阿姨,我沒事。」
陳月無奈:「嘉諾很重。」
靳儲說:「不重。」
陳月:「……」
她想起平時喬嘉諾總是像塊牛皮糖似的黏著靳儲,反而是靳儲的態度不冷不熱,她以為靳儲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接受喬嘉諾,沒想到靳儲表面上對什麼都不上心,實際上還是在乎對方的。
想到這裡,她緩緩嘆出口氣,沒再堅持了。
十來分鐘後,謝醫生跟在喬東身後匆匆忙忙的下了樓。
此時的喬嘉諾已經痛得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靳儲背著他走進診所,聽了謝醫生的吩咐,把喬嘉諾放在裡面的病床上。
謝醫生一邊向喬東詢問情況,一邊對喬嘉諾進行檢查。
這時,喬嘉諾恢復了些許意識,他的身體蜷縮成蝦仁狀,勉強睜開眼睛,茫然的視線在四周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靳儲那張被燈光照得雪白的臉上。
「靳儲……」
「……」靳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靳儲。」喬嘉諾虛弱的語氣加重了幾分,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上輩子的靳儲。
上輩子的靳儲很少對他冷臉,哪怕他快要死亡時給靳儲添了很多麻煩,靳儲也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時常笑著安慰他、鼓勵他。
然而這輩子的靳儲還是個十歲的小孩,身上總是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面對喬嘉諾眼巴巴的目光,他沉默片刻,最後從喉管里擠出一個淡淡的「嗯」字。
就連喬嘉諾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理。
似乎只有在得到靳儲的回應後,他腦海里那根緊繃著的弦才會逐漸放鬆下來。
喬嘉諾對著靳儲扯了扯嘴角,轉頭看向坐在病床另一邊的謝醫生。
「謝叔叔。」喬嘉諾忍著腹部的疼痛,小聲懇求道,「你幫靳儲看看腳吧,他的腳還傷著。」
謝醫生好笑的說:「你自己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喬嘉諾仿佛沒聽到謝醫生的聲音,嘴裡還在咕噥著:「拜託你了……快幫靳儲看看,他剛才背著我走了那麼久,他的腳肯定很難受。」
「好好好。」謝醫生安慰道,「一個一個來,我想幫你看完。」
說完,謝醫生看了眼旁邊的喬東和陳月,笑道:「這兩個孩子感情不錯啊。」
喬東和陳月笑著應了聲,心裡卻有些無奈,這小子到這個時候還想著靳儲,然而靳儲的腳早就好了,剛才不還背著他健步如飛嗎?
夫妻倆沒有把喬嘉諾的話放在心上,等到謝醫生給喬嘉諾做完檢查,又打了兩針,開了幾副藥給夫妻倆。
「這孩子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先拿點藥回去吃,過些日子你們再去開些中藥給他調理一下。」謝醫生叮囑道,「以後儘量少油少辣,也少喝冰水,全部混著往肚子裡灌,不痛才怪了。」
喬東和陳月連忙感激道:「謝醫生,大晚上的真是麻煩你了。」
「我不麻煩,麻煩的是你們自己,腦袋上的紗布剛拆下來,肚子又出問題了。」謝醫生說著,貼近喬嘉諾的額頭看了看,縫過幾針的傷口恢復得很好,他才轉而問道,「肚子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