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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月和喬嘉諾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又驚喜又激動,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淡下去過。
儘管喬東的副科長在名頭上比不過吉健的科長,可一邊是鳳尾、一邊是雞頭,吉健在那個科長位置上再怎麼風光洋氣,始終不如市委里的一個小職位,不然吉健也不會放著科長的工作不管,卯足勁兒想挖喬東的牆角了。
說起吉健,被喜悅沖昏頭腦的陳月和喬東猛然清醒過來。
「你說,吉健會不會又在搞什么小動作?」喬東臉上浮出幾分煩躁,嘆著氣說,「今天中午我在市委看到吉健了,他和張主任走在一起,好像準備去對面的餐館吃飯。」
陳月難掩臉上的驚訝:「張主任?!」
喬東點頭:「我絕對沒有看錯,就是他和張主任。」
陳月懵了半晌,才喃喃開口:「張主任不是你的領導嗎?吉健怎麼認識張主任的啊?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吉健認識市委那邊的人。」
「估計是才認識上的吧。」喬東苦笑了一下,「而且張主任的手腳沒有劉主任乾淨,經常接受一些人的好處,聽說前陣子他收了宣傳部一個人的錢,幫著那個人把其他人的機會擠掉了。」
陳月瞬間聽懂了喬東的言外之意:「那吉健和張主任豈不是……」
喬東閉眼靠在沙發上。
陳月緩緩吐出後半句話:「想把你擠下去?」
「也許是吧,但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喬東把手背搭在額頭上,感到憤怒的同時,湧上來的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我只希望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單位今天下午就把我的名字報上去了,如果張主任真要動手腳的話,成功的機率不會那麼大。」
陳月說:「機率不大,卻還是有的。」
喬東瞬間陷入沉默。
喬嘉諾眼睜睜看著本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夫妻倆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起來,心裡又好笑又無奈,他再三猶豫,還是沒有出聲安慰他們。
過幾天就好了。
吉健和張主任已經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多久。
在喬嘉諾的記憶中,對上輩子的張主任還是有點印象,倒不是他或他家人和張主任有過接觸,而是張主任貪得太多,突然間被紀委的人盤查,還查出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來。
事發之後,雖然市委有在刻意壓著消息,但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張主任貪污入獄的小道消息還是猶如長了翅膀一樣,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小城市。
上輩子的喬嘉諾聽陳月和喬東提過幾次張主任的事,說是張主任垮台後,就像是拔蘿蔔似的帶出了不少相關人員,市委里可謂是大地震。
喬嘉諾算了算日子,應該就在最近了,貌似是年後。
可惜喬東並不知道自家兒子的想法,這些天他一直擔憂著吉健和張主任會有所動作,就連睡覺也睡不安穩,總是夢見他辛辛苦苦得來的機會又被吉健搶走。
幾天下來,喬東眼睛下面掛起了黑眼圈。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這天,也是陳月和喬東在假前的最後一天上班,早上起來,天空霧蒙蒙的,可見度很低,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冷空氣直往衣服裡面鑽。
喬東冷得直往衣領里縮脖子,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加快腳步往市委里走。
走到樓下時,他瞧見一道又矮又壯的身影站在白霧之中,正在張望著什麼。
由於這段時間喬東經常在市委碰到吉健,這會兒幾乎只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吉健,不過雖說吉健來得勤,卻是第一次在大清早的跑來。
喬東臉色發白,心生不好的預感,他很好奇吉健過來的目的,可是他和吉健早就鬧掰了,平常見面也不會打招呼,這會兒更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湊上去。
猶豫片刻,喬東收回目光,準備往樓里走。
沒想到吉健忽然喊住他:「喬東!」
喬東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往前走,便站在原地等待吉健挪動肥胖的身體向他走來。
「早啊。」吉健的臉被凍得通紅,他端著仍舊一張笑呵呵的表情,說話時哈出不少白氣,「上班呢?」
當然是在上班!
不然這麼早來市委吃早飯嗎?
想起這些天來的無助和困惑,喬東就感覺有股無名的怒火直往天靈蓋上沖,他冷笑著說:「我不來上班來做什麼?倒是你,不是已經當成科長了嗎?怎麼還天天有空往這裡跑?」
面對喬東夾槍帶棍的話,吉健絲毫不惱,反而搓了搓手,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有正經事嘛,沒點事的話,誰願意天天跑來跑去呢?」
喬東繼續冷笑:「什麼事?」
吉健頓了頓,擰著八字眉,仿佛很糾結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表情為難的說道:「喬東啊,這個社會講究的就是適者生存,大家都是底層老百姓,過得不容易,你家裡有兩個孩子要養,我家裡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有些機會,我不得不拼命去搶過來……」
喬東不想聽下去,直接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所以你這麼勤快的找張主任,就是想擠掉我的機會?」
「嗨,也不能這麼說……」吉健道,「本來科長位置就是你的,要不是我去當了科長,你能有這麼好的機會進入市委工作嗎?按理說,真正來市委工作的人應該是我,只不過我們陰差陽錯相互換了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