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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東看了眼那杯故意斟得滿滿當當的酒,臉上的不悅愈發明顯,可是礙於男人的身份,他不能明著向男人發火,只能委婉提示道:「老張,我家兩個孩子還沒成年,喝那麼多酒不好,要是被他們老師知道了肯定得說,這杯就算了吧。」
一路敬酒過來,喬嘉諾和靳儲都喝了一定量的酒,靳儲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可喬嘉諾的臉已經紅得像是在蒸籠里呆了一段時間。
當然,只有喬嘉諾才知道,他並沒有喝醉。
倒是身邊的靳儲,別看他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估計只要有人輕輕往他身上一戳,他就會倒下去。
這麼想著,喬嘉諾躍躍欲試。
被叫做老張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喬東唱反調,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臉色也青了幾分,他環視了一圈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人,轉而嚷嚷道:「都畢業了還怕什麼老師?而且十五歲真不算小了,想當年我十五歲的時候已經在賺錢養家了,喝著點酒算什麼?」
說著,老張端起那杯酒遞給靳儲。
喬東和陳月見老張沒臉沒皮,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喬嘉諾察覺到父母的為難,他也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得罪這個老張,猶豫片刻,便要伸手去接那杯酒。
哪知道靳儲仿佛知道他的意圖,在他伸手之前,就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啪嗒一聲。
玻璃酒杯擱在餐桌上,清脆聲比之前更響。
喬嘉諾和靳儲是手臂貼手臂的站著,即便靳儲在極力克制著,喬嘉諾也能感受到靳儲微顫身體裡壓著的怒氣和醉意。
靳儲向來是個很會忍耐的人,可能是喝了太多酒,讓他情緒有些崩潰。
喬嘉諾整顆心都揪起來了,連忙抬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靳儲。
與此同時,老張又要往杯里倒酒:「我們這裡還有一個叔叔,這也是最後一杯了,喝完了事,不然你們爸媽要說我們刁難小朋友。」
喬嘉諾忍無可忍,直接去推酒杯,嘴裡求饒的說道:「我們喝不了了,你們要喝就自己喝吧。」
老張把酒杯往回推:「哪兒能啊?你們喝了這麼多杯也挺過來了,還差這一杯嗎?」
喬嘉諾真是煩透了酒桌文化和勸酒的人,手上倏地用力,就把整杯酒倒向了老張的衣服。
那杯酒不算多也不算少,足以把老張的衣服和褲襠淋濕一大片,看起來就像是尿了褲子一樣。
老張發出一聲驚呼。
看熱鬧的人卻是哈哈大笑。
「看吧老張,誰讓你那麼缺德勸學生喝酒,報應來了吧哈哈哈!」
「老張,我說你這是尿褲子了吧?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還尿褲子,丟不丟人?」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張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瘋了似的用手擦著身上的酒漬,周圍哄堂大笑的聲音讓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喬嘉諾伎倆得逞,趕緊扶著靳儲溜之大吉。
靳儲的確醉得不輕,走路都在踉蹌,要把身體的一半重量壓在喬嘉諾身上才能往前行走。
喬嘉諾把靳儲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一隻手抓住靳儲的手腕,另一隻手摟著靳儲的腰,咬著牙格外艱難的往餐廳外面走。
若不是親身體驗,他很難想像靳儲居然這麼沉,明明看起來那麼清瘦。
沉死了。
喬嘉諾簡直欲哭無淚,他自認還算高大,卻是第一次被靳儲襯托得那麼弱小。
第76章 上藥
值得慶幸的是,餐廳距離家裡不遠,步行的話只需要十來分鐘。
就在喬嘉諾攙扶著靳儲快要走出餐廳的時候,突然蛇聽見有人從後面喊了聲靳儲的名字。
那聲音有點耳熟。
喬嘉諾略微艱難的扭頭看過去,就看到身形佝僂的白智慧急匆匆的走過來。
五六年不見,白智慧變得滄桑了許多,眼角眉梢夾雜著一條條顯而易見的皺紋,她還是像以前那樣臉上寫滿了愁容,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到靳儲身上時,眼睛裡迸發出欣喜的光芒。
「小儲!」
不一會兒,白智慧就走到他們面前。
喬嘉諾還以為靳儲會有所反應,哪知道靳儲仿佛沒有聽到白智慧的呼喚聲一樣,他仍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茫然的視線筆直的看向前方。
靳儲壓根沒有要回頭看白智慧一眼的意思,甚至想要繼續往前走。
「靳儲,你奶奶來了。」喬嘉諾注意到白智慧眼中的希望和期盼,到底感到於心不忍,在靳儲耳邊小聲提醒,「你要和你奶奶說會兒話嗎?」
靳儲把喬嘉諾的話聽進去了,卻沒有理解到話里的意思,他歪了歪腦袋,就這樣想了很久,才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她人呢?」
「……」喬嘉諾無奈,「就在你身後。」
靳儲真的喝醉了,酒精開始發揮效果,使得他的行動速度逐漸遲緩。
他慢條斯理的轉過身,正好對上白智慧那張努力擠出笑容的臉。
「小儲,奶奶回來了。」白智慧高興得熱淚盈眶,她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淚水,想哭又害怕嚇著孩子,她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著靳儲,嘴裡不停的說著,「小儲長大了,長得這麼高了,奶奶快要不認識你了。」
面對又哭又笑又語無倫次的白智慧,靳儲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他平靜的注視著白智慧,好像在看待一個並不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