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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火災的那戶人家是租住在居民樓第三層的一家租客,年輕丈夫白天在外面打工,深夜才回家,於是年輕妻子午夜起來給丈夫做飯,正好三歲的孩子也醒了,妻子只能一邊做飯一邊哄鬧騰的孩子。
哪知道灶台的火燒得太旺,還燒到了灶台上,可惜回房間給孩子找糖吃的妻子並沒有發現。
這場火就這麼燒了起來。
雖然年輕夫妻是主要肇事者,但是出租這棟居民樓的房東也逃脫不了責任,再加上喬嘉諾和靳儲是在旅館出了事,幾方扯來扯去,糾纏不清。
一周後,陳月約了輛私家車把她和喬嘉諾送回熒市,喬東仍然留在C市處理賠償問題,有可能還要和其他受害者一起走官司索要賠償款。
這些日子,喬嘉諾一直在嘗試著聯繫靳儲,可惜他始終沒有聯繫上對方。
他知道靳儲有手機,卻不知道靳儲的手機號碼,只能撥打靳家人離開時留下的電話號碼,哪知道接通電話的人是靳海霖的第二助理,從頭到尾都在打太極忽悠喬嘉諾。
以至於喬嘉諾甚至不知道靳儲有沒有醒來,或者靳儲的傷情如何。
靳儲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突然從喬嘉諾的世界裡消失了。
只留下一間臥室和一屋子生活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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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靳儲也失去意識了。
但是他能夠感覺到疼痛。
後背疼、手腳疼、渾身上下都在疼……
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一條條沾著火星沫子的長鞭,被人不留餘地的抽打在他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靳儲漸漸疼得麻木了,就在這時,他隱約聽見耳邊的說話聲。
那些人的語速很快,用陌生的聲音說著他聽不懂的內容。
靳儲集中精力,努力分辨這些人的聲音,他很想從這些人的說話內容中打聽到有關於喬嘉諾的消息,他想知道喬嘉諾現在怎麼樣了。
然而這些人壓根不提喬嘉諾的名字,倒是經常說起「靳總」和「靳老夫人」這兩個詞。
靳儲隱約感覺到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可惜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做其他事情。
日子在他清醒的時候特別難熬。
每個白天、每個夜晚,靳儲都在數著時間,數著他和喬嘉諾重新見面的時間。
在這段無聊至極的日子裡,回憶過去成了靳儲唯一的支撐力,他翻來覆去的想著他和喬嘉諾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想著喬嘉諾大笑時的樣子,想著喬嘉諾生氣時的樣子,想著喬嘉諾和他鬧彆扭時的樣子,想著喬嘉諾被他親得眼睛發紅的樣子……
喬嘉諾猶如一抹光,領著他跨越千山萬水,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不止疲憊的往前行走。
終於……
他走到了目的地。
靳儲睜開眼,星星點點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發疼,生理淚水從眼角溢出,冰冰涼涼的往下滑落。
第88章 親人
儘管靳儲醒來了,可是他短時間內不能動彈,甚至連一點微弱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的後背又疼又癢,活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他的皮膚上瘋狂啃咬著,疼痛的折磨如同尖針一般刺著他的神經。
靳儲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他感覺他快要瘋了。
他從未感覺如此痛苦過,哪怕是醒來之前沉浸在沒有邊際的黑暗中,也好過現在這樣清醒著在一分一秒中煎熬。
他繼續數著時間。
直至翌日中午。
有個護士過來查房時,發現了靳儲的異樣,於是趕緊通知醫生過來查看情況。
靳儲閉著眼睛,耳邊全是混亂的腳步聲,夾雜著那些人焦急說話的聲音,嘰嘰喳喳,噼里啪啦,吵成一片。
其中有個女人的聲音最為尖銳,她身形瘦小,嗓門卻不小,像個門神似的擋在靳儲的病床前:「我說了,你們都別動他,等靳老夫人來了再說。」
最初發現靳儲醒來的護士猶猶豫豫的說:「可是病人已經有意識了,我們得先檢查一下他的情況,萬一出現什麼問題……」
女人蠻橫的打斷護士的話:「不會出問題,就算出問題也有我們老夫人兜著,你們瞎操心什麼?」
這話一出,病房裡的所有人都沒了聲。
醫護人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這個自稱靳老夫人侄女的尖刻女人面前,都不敢說些什麼。
於是所有人就這麼幹巴巴的等著。
半個小時後,靳老夫人姍姍來遲。
原本氣勢洶洶的女人瞧見靳老夫人的身影后,瞬間從猙獰的鬥雞化作溫和的小白兔,小笑臉盈盈的迎了上去。
「姨媽,您來啦。」
病房裡的其他人低下頭,在靳老夫人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靳老夫人今年有六十五歲了,可是她看著一點也不像是六十多歲的人。
她的皮膚保養得非常好,光滑白皙,只有眼角和嘴角的皺紋較為明顯,她穿著貼身的紅色旗袍,外面披了件黑色貂毛,染得烏黑的頭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他走起路來帶風,目不斜視,宛若一直高高在上的黑天鵝。
所有人都被靳老夫人的氣場震懾住了,小心翼翼的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靳老夫人擺了擺手,跟隨她過來的兩個黑衣保鏢立即一聲不吭的退到病房門外,並順手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