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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智慧咽下心頭的那股情緒,對滕靜說:「你先進去。」
此時滕靜已經停止了哭泣,用那雙紅彤彤的眼睛盯著喬東手裡的錢包,她對白智慧的話置若罔聞,伸手便要去搶錢包。
哪知道她的指尖還沒有碰到錢包,就被眼疾手快的白智慧拽了回去。
啪的一聲。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滕靜臉上。
白智慧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讓你進去!」
滕靜被打懵了,捂著迅速腫起一個巴掌印的臉,連哭都忘記了,呆呆的看了白智慧片刻,竟是乖乖往裡走。
一齣好戲就這麼落幕了。
鄰居們安慰完喬東和陳月後,便各自散了。
喬東打開錢包看了眼,裡面是夾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他面露詫異,連忙把錢包還給白智慧:「白嬸,這些錢太多了,你只需要把嘉諾看醫生的錢給我們就是了。」
也不知道白智慧在想什麼,她說什麼也要把錢包塞進喬東手裡,嘴裡念叨著:「你們收下吧,算我拜託你們了,收下吧。」
說著說著,淚水就從她眼睛裡滾了出來。
喬東和陳月都嚇了一跳,不敢再推辭,心裡想著以後多退少補,只得收下了錢包。
回到家裡,夫妻倆的臉色都很難看。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喬嘉諾才小聲開口:「媽媽,我們能把靳儲接來家裡嗎?」
陳月還想著剛才哭得傷心的白智慧,心裡很不好受,乍一聽自家兒子的話,頓時覺得這小子在胡說些什麼呢?
靳儲可是滕靜的兒子。
他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把滕靜的兒子接來家裡?
不過考慮到兒子才受了傷,陳月還是好聲好氣的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
喬嘉諾扯著陳月的衣擺,可憐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懇求:「滕靜阿姨總是打靳儲,打得靳儲身上全是傷,他傷得比我還重呢,而且他的腳一直沒好,滕靜阿姨明明有錢,卻捨不得拿錢出來帶他去看醫生。」
儘管陳月和喬東已經知道靳儲在滕靜那裡受了虐待,可此時此刻聽到喬嘉諾更加詳細的說出來,難免感到不可思議。
陳月也是個母親,她簡直無法想像世界上會有滕靜這麼狠心的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滕靜連自己兒子都能下狠手。
夫妻倆又是氣憤又是無奈,只能向喬嘉諾解釋:「這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們插手的話就是多管閒事了,我和爸爸只能儘量勸一勸你白奶奶,讓她帶靳儲去看腳,大不了我們幫她出這個錢。」
反正滕靜的錢包還在他們手上,到時候用滕靜的錢也行,總要給滕靜一點教育才能讓她長記性。
別看今天晚上夫妻倆撕破臉和滕靜鬧起來,其實以前他們兩家人的關係真的不錯,靳儲外公曾經救過喬嘉諾一命,夫妻倆一直心懷感激,便和他們走得特別近。
如果白智慧願意的話,他們倒是可以看在靳儲外公的面子上,照顧靳儲的生活起居,可惜白智慧不一定願意……
夫妻倆這麼想完,同時嘆了口氣,打算隨便煮點麵條來吃了,然後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早班。
哪知道他們一家三口還在吃麵條時,敲門聲突然響起,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猶猶豫豫的白智慧,手裡還牽著一個臉上有些烏青的靳儲。
第15章 收養
對於靳儲這個外孫,白智慧心裡一直有愧。
她既沒有能力為靳儲創造好的生活環境,又沒有辦法在滕靜手底下保護好靳儲,久而久之,只能一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邊被自己的良心折磨。
不久前,她甚至考慮過把靳儲送出去,送給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撫養。
然而打聽了一圈,沒有孩子的夫婦倒是有,可是人家有年齡要求,不願意收養十歲以上的孩子,說是不好養熟,於是這件事不了了之。
今晚滕靜和喬嘉諾的事兒鬧得這麼大,白智慧鐵了心要給滕靜一個教訓。
她原以為滕靜會為此收斂一些,哪知道當她送走喬嘉諾一家人後,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自家外孫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
白智慧氣得差點昏厥過去。
她知道靳儲是個早熟的孩子,從來不會反抗滕靜的虐待,因為他心裡清楚,他越是反抗,滕靜就虐待得越是厲害。
這樣一來,還不如一開始什麼都不要做。
白智慧看著靳儲那張寫滿了麻木的臉,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她的外孫和大雜院裡那些普通孩子有多麼不一樣。
打從她兩個多月前見到靳儲起,這個孩子的臉上就只剩下麻木和冷漠,那些孩童該有的天真和調皮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
他更像是一個機器。
一個按部就班、不知疼痛的機器。
可是她外孫才十歲啊,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整個人生就毀在了她和滕靜的手裡。
白智慧蹲下去抱住靳儲,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憋了那麼久,憋得身體都快出毛病了,可是她感覺自己再也憋不住了,仿佛神經被崩斷了一樣,胸腔里有隻猛獸在嚎叫著要衝出來。
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靳儲的房間裡,手腳麻利的收拾著靳儲的行李。
靳儲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看著白智慧。
白智慧對上靳儲無神的目光後,動作稍微一頓,她抹了把臉,走過去摸了摸靳儲的耳朵,輕聲問:「小儲,你和嘉諾關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