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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勉強扯了扯嘴角,往棉簽上擠了點藥膏,正要塗抹到靳儲下巴上,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靳儲偏沉又略顯沙啞的聲音:「謝謝阿姨。」
靳儲的聲音不大,可還是被陳月捕捉到了。
陳月有瞬間的怔愣,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靳儲正用那雙神似滕靜的漂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剎那間,她紅了眼睛。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陳月又哭又笑,慌忙用給靳儲擦拭膏藥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生平第一次多管閒事,也是第一次這麼心疼一個孩子。
「就是,一點也不麻煩。」喬嘉諾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他眉飛色舞的說,「媽媽,家裡沒有其他房間了,靳儲和我住一個屋是吧?」
「去去去!」陳月嫌棄的推開喬嘉諾又湊過來的腦袋,一掃剛才面對靳儲時的和藹,橫眉豎眼的說,「怎麼哪兒都有你?麵條吃完了嗎?吃完了就把碗筷收拾了,再往鍋里煮點面,靳儲和你白奶奶還沒吃晚飯呢。」
喬嘉諾嘻嘻笑道:「我這就去。」
說完,便跟兔子似的一溜煙的跑掉了。
喬嘉諾很少做家務,為數不多幾次動手的時候也就是幫忙悶點飯、或者洗個碗,上輩子他進廚房的次數完全可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煮麵條他倒是會,只是味道差強人意罷了。
當然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把麵條下鍋後,剩下的工作就交給陳月了。
回到臥室,便見靳儲安安靜靜的坐在剛才的小板凳上,甚至雙手也本本分分的放在膝蓋上,他垂眸看著地面,長睫遮住了眸子,落出一片冷淡的陰影。
靳儲時常這樣,看著一個地方發呆,也不知道他那個小腦瓜里在想些什麼。
第16章 摸頭
喬嘉諾猜到靳儲可能心情不好,便沒像之前那樣湊上去用熱臉貼冷屁股。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靳儲絲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於是回到書桌前,繼續吃他那碗已經坨了的麵條。
這間臥室的面積很小,總共不超過10平方米,除了靠著窗戶的那張1.2米寬的單人床和一張很小的書桌外,也就門旁的衣櫃還算占面積。
在這樣狹窄得有些擁擠的空間裡,空氣好像被壓縮了一樣,連帶著喬嘉諾和靳儲之間的距離也被拉得很近,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喬嘉諾背對著靳儲,儘管身後的靳儲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是他的存在感仍舊那麼強烈,讓喬嘉諾有點不習慣。
早在喬嘉諾剛上幼兒園的時候,喬東和陳月夫妻倆就攢錢買了這套房,也單獨為喬嘉諾空出了臥室,自那之後,喬嘉諾一直是一個人住。
上輩子他獨自住了十多年,以至於後來考上大學住寢室都很不習慣,大二時就和譚斐然一起搬出去住了。
而這輩子……
喬嘉諾笑了笑。
有了靳儲,他應該早點習慣身邊多一個人的存在才是。
很快,煮好麵條的陳月就把靳儲喊出去了,喬嘉諾順便把碗筷拿給陳月,隨後開始收拾東西。
好在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不是很多,稍微整理一下,就空出了一半的空間。
最令人頭疼的還是睡覺的問題。
臥室里只有一張1.2米寬的單人床,雖然能夠勉強擠下兩個人,但擠著睡不是長久之計,何況他和靳儲都在長身體的年齡階段。
喬嘉諾本想暫時打地鋪,無奈家裡沒有涼蓆,他正坐在床邊發愁,陳月又牽著靳儲進來了,一眼就瞅見他愁眉苦臉的表情,於是走過來敲了下他的腦袋。
「小小年紀嘆什麼氣!」
「媽媽。」喬嘉諾雙手捂著被敲過的腦袋,瞥了眼身後的單人床,「家裡有不要的棉被和床單嗎?我想打個地鋪。」
聞言,陳月眼睛一瞪:「好端端的打什麼地鋪?你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這不是床太小了嘛,我怕擠著靳儲。」
結果喬嘉諾的話音還未落下,鮮少說話的靳儲突然開口:「陳阿姨,我不怕擠。」
喬嘉諾:「……」
他睜圓眼睛,瞪向靳儲,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上輩子的靳儲貌似極其厭惡別人碰觸他。
別說圍繞在靳儲四周的那些男男女女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有次靳儲喝醉了,喬嘉諾把他扶到樓上的房間,正猶豫著要不要幫他把衣服脫了,就被突然暴起的靳儲用非常惡劣的態度趕出了房間。
喬嘉諾知道靳儲忌諱什麼,因此即便平時再死皮賴臉的往上湊,也會儘量避免和靳儲發生肢體接觸。
不過話說回來——
喬嘉諾不動聲色的瞥向陳月牽著靳儲的手,一時間有點搞不懂這個今後在上流社會圈子裡可呼風喚雨的大魔王小時候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說好的不喜歡別人碰你呢!
大魔王,你人設崩了知道嗎?
可惜大魔王並不知道,還用一種頗為無辜的眼神靜靜看著喬嘉諾。
儘管陳月不知道自家兒子在想什麼,可是瞥見喬嘉諾那時而糾結時而鬱悶的表情後,就猜到這小子肯定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月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拍過去:「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你那狗窩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幫你們把被子和床單換了,你們洗個澡就可以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