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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儲把喬嘉諾放到床上,喬嘉諾似有所感,立刻翻身裹進了被褥里。
「嘉諾。」靳儲無奈,小心地把喬嘉諾從被褥里拉了出來,「乖,把睡衣穿上。」
喬嘉諾睡得迷迷糊糊,全身心都在抗拒穿衣服。
「不穿會著涼的。」靳儲平時什麼都依著喬嘉諾,只有在這些事上面會表現得非常強硬。
喬嘉諾反抗了半天,反抗無效,於是坐在靳儲腿上,雙手搭住靳儲的肩膀,任由靳儲把他弄來弄去。
十來分鐘後,靳儲才終於給喬嘉諾穿上衣服。
喬嘉諾被靳儲放回床上,腦袋一歪,又沉沉睡了過去。
靳儲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來。
隨後靳儲拿出手機,找好角度對準喬嘉諾拍了一張,發朋友圈,配字——晚安。
此時此刻睡得正香的喬嘉諾,全然沒有想到明天迎接他的,將是怎樣一場狂風暴雨。
第138章 [番外]關於譚斐然
譚斐然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並不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家裡。
他逃走了。
在警察抓到他之前,從家裡逃走了。
盛夏的陽光強烈得刺眼,從大敞開的窗外照耀進來,有一半灑在床尾,譚斐然坐起身,目光怔怔地看著自己那雙在陽光下白到透明的腳。
直到敲門聲響起,他被喚回神智。
「醒了嗎?」發小黃子凌推門而入,手裡端著餐盤,「該吃午飯了。」
黃子凌把餐盤放在床邊的桌上。
譚斐然表情麻木,猶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他斜眼看向餐盤,恍惚間想起了什麼,作勢要下床。
「我還沒洗漱……」
「我的天!你都這個樣子了,還瞎折騰什麼?」黃子凌趕忙過來拉住他,「你的腿還沒好,等好了再說吧,現在先將就一下。」
譚斐然好像這才意識到他之前經歷了什麼,臉色在驟然間變得無比蒼白。
他的腿斷了。
靳儲把喬嘉諾救出去後,抓住他,活生生地敲斷了他的腿,他被折磨了將近一周,雙腿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已經落下終身殘疾。
現在的他連獨立行走都非常困難。
譚斐然慢慢低下頭,他的雙手徐徐抓緊床單,他的表情緩緩變得猙獰。
「喬嘉諾,他寧願選擇靳儲那個魔頭也不願意再看我一眼,靳儲有什麼好的?那都是靳儲偽裝得好,他根本沒有見過靳儲的真面目!」
說到後面,譚斐然的聲音里染上了哭腔,他痛苦地抱著腦袋,一遍遍地質問,「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離開?難道我對他不夠好嗎?我們曾經是那麼密切的夥伴,我了解他勝過了解我自己,我那麼在乎他……」
「夠了,斐然你別說了。」黃子凌抓住譚斐然的雙手,他逼著譚斐然抬頭看他,「你清醒點,你看看你現在已經走到什麼地步了!」
譚斐然揚起下巴,雙眼緊閉,源源不斷的淚水從眼睛裡浸出來。
他說:「你不懂。」
黃子凌氣笑了:「我懂。」
譚斐然倏地睜眼:「你不懂!」
「我懂!我怎麼不懂?」黃子凌放開譚斐然的手,站直身體,怒火中燒地瞪向譚斐然,「你不過是把喬嘉諾當成你媽了,你把他當成你精神上的依靠,所以在你得不到任何回報時,你就會發瘋,就會無視法律的囚禁他、折磨他。」
譚斐然面露痛苦之色:「我真的沒有想過折磨他……」
「可你就是那麼做了。」
「那都是他自找的!」譚斐然說完,頓時猶如給自己找到了一個開脫的理由,他魔怔般的重複著,「對,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乖乖聽我的話,我就不會把他囚禁起來,更不會傷害他。」
黃子凌冷笑一聲:「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那你現在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吧。」
「不!」譚斐然眼神里有些驚恐,他固執地搖頭,「喬嘉諾是我的人,總有一天他會回到我身邊。」
這話像是在對黃子凌說,也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黃子凌說:「他回不來了。」
譚斐然看向黃子凌,眼底是一片駭人的猩紅色:「他會回來的,我要讓他回來。」
「你有沒有想過……」黃子凌突然拉長了語調,「喬嘉諾快死了呢?」
譚斐然愣住了:「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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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凌說喬嘉諾快死了。
如今喬嘉諾住在靳家投資的私人醫院裡,沒有靳儲的允許,沒有人可以靠近喬嘉諾。
聽說靳儲每天捨棄了大量的工作,不眠不休的陪伴著喬嘉諾,甚至在醫院裡住下。
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喬嘉諾的近況還是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醫生說他的身體如同一盞在冷風中耗盡的殘燭,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起初,譚斐然是不信的。
他認識的喬嘉諾那麼活潑愛笑、那麼健康開朗,而那麼一條鮮活的生命,怎麼可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後來,他又不得不信。
因為喬嘉諾確實死了。
死在了醫院裡,死在了靳儲的陪伴下。
靳儲操辦了喬嘉諾的葬禮,請了他們認識的所有人——唯獨沒有他。
這個時候,被警察通緝的譚斐然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在黃子凌一處房產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