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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靳儲說了什麼,即便喬嘉諾屏住呼吸,也只能聽見那個人在自言自語的聲音。
等了沒多久,那陣拖鞋聲由遠及近。
最後,那個人拿起手機,語氣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哦,靳儲還沒洗完,你等會兒再打來吧。」
不等喬嘉諾說話,那個人又趕緊補充道,「或者你跟我說下你叫什麼名字,等他洗完了我跟他說一聲。」
聽到這些話,喬嘉諾感覺心裡酸酸澀澀,好像醋罈子被打翻了一樣。
他知道靳儲洗澡不代表什麼,也知道靳儲和其他男生交往不一定就是那種關係,可是他和靳儲這麼久沒有聯繫,他好不容易從喬東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借來手機撥通了靳儲的電話,卻面臨這種局面,心裡還是難受得仿佛在瞬間被掏空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東西。
喬嘉諾斂了心神,到底沒敢問那個人和靳儲的關係,只道:「我叫喬嘉諾,你告訴靳儲,我的手機被我爸拿走了,我現在借了同學的手機給他打電話,等下我要把手機還給我同學,他有空的話就給這個號碼發條簡訊,我會給他回電話。」
那個人愣了一下,趕忙哦了一聲:「你放心,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靳儲。」
喬嘉諾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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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曹暉依然有些懵逼。
他愣愣拿著手機,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通,於是耐心等到靳儲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才拿著手機小跑過去。
雖然靳儲剛才洗了個澡,但是他這會兒不僅已經穿戴整齊,還把頭髮打理好了。
靳儲整個人打扮得一絲不苟,高高在上,宛若神邸,一點也看不出來一個小時前的狼狽模樣。
看到這一幕,曹暉忍不住嘖了一下。
曹暉一直覺得靳儲這個人很奇怪。
靳儲長得又高又瘦、清俊好看,在學校里很受女孩子的歡迎,可是靳儲非常保守,且不說在學校里和女孩子們保持著銀河那麼寬的距離,就連他這個為數不多可以在靳儲身邊打轉的朋友,也被靳儲刻意豎起了一面屏障。
譬如現在,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靳儲洗澡還要把浴室門反鎖了,出來時更是穿得整整齊齊。
「浴室里全是蒸汽,你在那樣的環境下穿衣服也不嫌悶得慌。」曹暉把手機遞給靳儲,上下打量一番後,憋住了想翻白眼的欲望,「我不是給你準備了浴袍嗎?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就算穿件浴袍出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靳儲的皮膚本就接近冷白色,剛才在浴室里被蒸得愈發顯白,卻一點也不顯得娘氣,反而襯得他五官精緻清冷,宛若天山雪蓮一般,讓人不敢接近。
他沒有理會曹暉的調侃,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而易舉地扣住手機,食指解開手機鎖。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碰我的東西嗎?」
靳儲說話時,他的嗓音里沒有多大的起伏,仿佛在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也讓人感到懼怕。
「還不是因為你手機一直在響,打擾了我畫畫嘛……」曹暉自知理虧,也有些害怕這樣子的靳儲,他縮了縮肩膀,示弱地說道,「我就是幫你接了個電話而已,沒有說其他的話。」
說到這裡,曹暉就想起了那通奇怪的電話——他認識靳儲幾個月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除了靳家以外的人給靳儲打電話,而且那個人還說手機被他爸沒收了。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沒收孩子手機的家長?
曹暉從小在蜜糖罐子裡泡著長大,家裡就他這麼一個兒子,要什麼有什麼,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新鮮事,免不了要多想。
可是他想得再多,也不敢向靳儲提起一個字。
他把靳儲約來家裡畫畫,不小心把顏料水潑得靳儲一身就算了,還接聽了人家的隱私電話。
靳儲的臉色那麼難看,沒把他滅口,就已經是顧及這幾個月來的友情了。
曹暉不說話,就開始在腦子裡胡思亂想,才想到一半,就在余光中瞥見靳儲的神情驟然變得僵硬起來。
靳儲手機上的最新通話記錄里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可是那個號碼的歸屬地對他而言,到死也不能忘記。
——螢市。
「誰給我打的電話?」靳儲抓住曹暉的胳膊,隱隱有些發顫的聲音里夾雜著小心翼翼的期待,「他說了他是誰嗎?」
曹暉被靳儲失態的樣子嚇到了,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胳膊都被他抓得發疼。
「曹暉,你說話!」
直到靳儲半是忐忑半是懇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曹暉才像是被人點了解穴。
「我天,你的力氣也太大了吧,我手都要被你拎斷了!」曹暉痛呼一聲,一邊掙扎一邊說,「好像姓喬來著,他讓你有時間了給他回簡訊。」
靳儲怔了一瞬,放開曹暉:「喬東?」
曹暉搖頭:「三個字。」
「……」靳儲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下,「喬嘉諾?」
「對對對!就是喬嘉諾!」
曹暉的話音還沒落下,只見靳儲拿著手機一陣風似的衝出了房間。
曹暉:「……」
要不是打電話來的人是個男生,他絕對會認為那個人是靳儲的對象。
還沒瞧見靳儲為誰這麼緊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