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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先頭的那個媳婦, 娶她之前, 她愣是沒說過一句不想嫁我的話,且未嫁之前還老是給我送鞋子送衣裳,我還當她是滿心歡喜嫁給我的, 但嫁了我之後, 卻跟個冰人似的, 從來就沒有對我露過笑臉, 碰不也讓不碰,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被她爹娘逼著嫁的, 那些鞋子衣裳都是旁人代做,她娘再以她的名頭送給我, 後來她沒了的時候, 我真的一點都不傷心!」
「老子是真的一點都不傷心!」
方長霆面無表情的看著抱著酒罈子,掛著兩行淚哀嚎的人, 硬生生的把那股子想要讓人連酒罈子帶人都扔出府外去的衝動。
用膳期間, 雷陣問能否飲些小酒, 故驍王才讓人搬了壇酒上來,本以為像雷陣這般的糙漢子定然是千杯不醉的, 可誰曾想這雷陣竟是個花架子!
兩碗黃酒下肚,他竟然就開始說起渾話來了, 巴不得把自己那些丟臉的陳年往事給說出來,他就是想說也得看旁人想不想聽!
溫軟雖然有時也這般的絮絮叨叨,他願意聽,那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而這雷陣一不是他的這邊的人,二又毫無血緣關係,他有什麼理由聽他這麼念叨?
不,細想之下還真有。
雷陣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救了他那愛絮絮叨叨的妻子。
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暗暗勸慰自己莫要置氣。
「還有那些個高門之女,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她們一個個避我如虎獸,但她們根本不知道老子看不上他們,一個個既死板且還滿口這不該的那不該的,管東管西,一點兒的趣味都沒有,老子就是再娶,娶個鄉野村姑也不看她們一眼!」雷陣一口一個老子,儼然已經醉得不輕。
驍王額頭上的青筋突出,這氣還真的憋不住了。
陰測測的看著對面的雷陣,管他什麼破勞子的救妻之恩,他若是不把這醉鬼扔出去,他便不姓方了!
「管事!」忽的喊了一聲。
管事聞聲忙從膳廳外走進:「將軍有何吩咐?」
「找幾個人來把這醉鬼扔出王府!」
管事默默的看了眼那哭得稀里嘩啦,卻還是恐怖如斯的雷陣。
不,他不敢!
「……殿下使不得呀,人扔出去了,明日這金都城外邊就該全都在傳殿下忘恩負義了。」
方長霆冷笑了一聲:「找個遠離王府且沒人的暗巷給扔了,明日若是他差人來問,就說是他自己離開王府的!」
話剛落,月清進了膳廳,福了福身子,忙道:「殿下,王妃醒了,有些不安生,殿下還是去看看吧。」
方長霆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便往門外走去,但才走幾步便被管事給喊著了。
「殿下,那、那雷世子還扔嗎?」
腳步一頓,轉而眯眼看向那對著他露出委屈巴巴表情的大漢,心底一陣惡寒,遂看向月清,問:「會刮鬍子嗎?」
月清懵懵然,「應、應該會吧……」
隨即瞥向儼然神智不清的雷陣,道:「雷世子方才一直嚷著要把鬍子颳了,你便如了他的願吧。」
說著直接轉身,頭也不會的離開了膳廳。
留下的管事和月清面面相覷,管事琢磨了片刻,才開口:「既然要刮鬍子,應當不扔了吧?」
月清全然回過了神來,看向那雷陣,臉露怯意,然後與管事說:「管事,我、我怕,若不然你來刮吧?」
管事對她一瞪眼,立即訓斥道:「我等做下人的,既然是主子交代下來的事,就不能推三阻四的扔給旁人做!你且看著辦,我現在去吩咐人把雷世子抬到客房。」
說完,人已經走出了門口,月清看了眼雷陣,再轉頭去看的時候,卻不見了人影。
月清:……
走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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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長霆回了院子,這才打開房門,溫軟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愣像是個一覺醒來看不見爹娘便慌亂的娃兒一樣。
「怎了?」
「妾身方才做噩夢了。」溫軟的聲音有些啞啞的,顯然像是哭過。
不曾做過的砍頭噩夢,方才做了一次。她看到了自己的頭顱從斷頭台上滾落,七孔流血,且那雙眼睛瞪地大大的,她驀地被嚇醒,卻發現驍王不在身旁,不知怎地,一絲的真實感都沒有,就像籠罩在一片虛幻的恐慌之中。
見著了驍王,才有了活著的踏實感。
想到那噩夢,溫軟委屈了,「殿下你去哪了,不是說會一直守在妾身的身旁嗎?」
溫軟聲音哽咽,紅著眼眶,委屈巴巴抬著頭看著驍王。
看到她這般委屈的模樣,方長霆難得心軟了一分,抱住她,輕聲解釋:「方才去見雷世子了。」
當真是因為上輩有欠與她,所以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溫柔,似乎都用在了這輩子溫軟的身上。
說到雷陣,溫軟才說:「這次真的是多虧了雷世子。」
方長霆「嗯」了聲,沒有與她說,那唯一的一絲感恩在方才都給雷陣消怡殆盡了。
「等過兩日本王與你一塊到護國侯府道謝去。」
溫軟柔柔的應了一聲「嗯」。
聽到她主動的提起雷陣,方長霆還是不免詫異地問:「你難道不怕那雷世子了?」
溫軟搖了搖頭:「不怕了。」
這輩子雷陣或許會成為驍王的勢力,且剛剛還救了自己一回,上輩子又不是砍頭的仇,有什麼坎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