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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山谷積雪陸續塌陷, 那百人不是被砸死的, 便是被掩埋在雪堆之下給凍死的。山谷兇險, 有進無回,所以救援的人根本進不去, 近百人與一些進出稷州城的人, 沒有一個倖存的。
驍王雖然已不是什麼好人了,可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明白封了路不僅能留下傅瑾玉, 讓他在稷州處理戰後與雪災的事情, 更能救下百來人的性命,自然也沒有猶豫, 從而選擇事封路了。
他不讓旁人說是他讓人封鎖的,只為了瞞住溫軟, 擔心她知曉此事之後,會對他有所懷疑。
而如今溫軟知曉了這事,確實有了懷疑。所以在聽到雷陣和傅瑾玉的交談後,便出聲詢問了。
雷陣眨著一雙眼看向傅瑾玉, 帶了詢問的意思:這是你半個妹子,現在你妹子問我關於你妹夫的事情,你說我是該說呢?還是不該說呢?
傅瑾玉默了默,選擇忽略雷陣這故意犯二,想把簍子扔給他的意思。看向溫軟,淡淡的道:「當時殿下欲讓我留下處理稷州的事情,也就在我回金都的那日封鎖了道路。」
傅瑾玉的回答避重就輕。
溫軟心思有些亂,但還是笑了笑:「想必也是這個原因,我便不打擾你們繼續聊天了,先去尋新娘子了。」
話落之後,便微微頷首,隨即與宋大夫人一同離開。
溫軟到了新房,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
在新房前正好遇上了文汐,文汐見著溫軟,忙上前站到了她的身旁扶著她。
文汐頗為緊張的道:「這裡人多,小心些。」
溫軟好笑道:「一個個的,都把我當成那價值連城的瓷器了。」
宋大夫人:「王妃可比這瓷器寶貝多了。」
三個人帶著笑意走入了新房。
盈盈甚是緊張,三個成過親的一一安慰她,讓她莫要緊張,但小姑娘頭回上花轎,頭回進新房,怎麼可能不緊張?
大家都是過來人,自然也知道成婚這日有多緊張,也就沒有繼續開解她。說了幾句話後,前邊說酒席要開始了,她們也都過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驍王擔心那個讓他極為不省心的小婦人,便早早告了辭,與溫軟先行離開。
驍王小心翼翼的扶著溫軟上了馬車。
今日聽到稷州的路是驍王封的,因溫軟是重生回來的,又是孕期,所以心思既為敏感也多疑,臉上不免露出些許的凝重。
方長霆自然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凝重之色,略有擔憂的問:「今日在新房時,都說了些什麼,怎這般悶悶不樂?」
溫軟看向目光柔和的驍王。自懷孕以來,她脾氣漸長,反而他越發的好脾氣,比在稷州的時候還要好說話,她心情不暢快的時候,他也耐心哄著。他平日公務繁忙,但若是她夜裡睡不著覺,他也會摟著她,與她說話,一句抱怨的話也不曾說過。
孩子於他來說,應當是很重要的。她並非吃醋,只是今日聽到他是封路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知曉景王貪墨案提前爆出來時,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感,現在那股不安之感又湧上了心頭。
不想讓他看出她的異樣,低下頭道:「不過是看到盈盈新婚,想起了妾身與殿下成婚的那日罷了。」
驍王一愣,便認為她是因為這事而悶悶不樂的,頓時露出了幾分懊悔之色。新婚當日他就不應當因知道自個不被父皇看重而忽略她,在一旁喝悶酒的,這好好的新婚夜,讓他給毀了。
畢竟哪個姑娘家不對自己的成婚那日充滿期待的,他那般冷落她,她嘴上說不在意,這心裡邊定然也是有所遺憾的。
尋思了半響後才把人輕摟入懷,溫聲道:「本王知道你惱,但這也不能再成第二回了,你若想要什麼,本王都應你。」
溫軟心中正覺得不對勁,自然不想與他親近,所以推開他,帶著幾分嫌棄:「殿下身上酒味,聞著難受。」
方長霆不疑有他,忙鬆開了她,把馬車窗簾撩了上去,讓馬車通風,隨之好言的哄著她。
回了王府,相互沐浴回了房,溫軟把宋大夫人送她的薰香拿了出來,給了驍王。
方長霆看了眼那小罐子,問:「這是何物?」
溫軟道:「前些日子宋大夫人送過來的薰香,也就是在稷州之時殿下用的那種。」
驍王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這一絲表情落入溫軟眼裡,溫軟更是多疑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繼續道:「聽宋大夫人說殿下在稷州的時候把餘下的也討了,可妾身從未見過殿下用,殿下是送人了嗎?」
方長霆點頭應道:「是送了人。」
「送了誰呀?」
方長霆對她笑了笑,「不過是送給旁人討了個人情,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人。」
驍王不打算告訴她,溫軟也沒有繼續追問。
熄燈躺下,許久之後,溫軟也睡不著,腦只雜亂得很。
微微側身,借著外邊透進來微軟的光線看著躺在身旁的人。
上輩子,她雖然不太清楚稷州的事情,但細細回想之下,她依稀記得當時稷州山谷積雪塌陷的時候是死了許多人的,可這一回,一個人都沒有受傷。
若是一開始驍王便與她說,他是為了留住傅瑾玉才封路的,她或許不會生出那麼多的懷疑,可他不僅瞞住了她,當時還與她說是雷陣帶人封鎖的,隻字不提他自己,這件事若是沒有半點的貓膩,他又何須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