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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晾在後院數年,不聞不問,任由那些下人膽大欺主,要不是我還有點聰慧,早早收服了那群比狼還要兇猛的下人,我早就被折磨不成人樣了!還有你的脾氣,陰鷙可怕,凡事一點不滿你心意的便大發雷霆,次次你得罪旁人,都要我四處走動,看人臉色!你既然造反,你何必拉著我一起死!你個王八蛋,混蛋!如果有下輩子,我定然不嫁你,就是嫁了你,我就拼死改嫁他人!」
方長霆微微眯眼,看著她的眼神寒涼一片。
他這一眼,讓溫軟背脊發涼。
那眼神就好像在告訴她——真有下輩子的話,本王先弄死你,讓你給本王陪葬。
但忽然想到都要死了,她還怕什麼,不說下輩子了,這輩子都快到頭了。
想到快人頭落地,溫軟崩潰夜也哭出了聲音,哭了半響,嗚咽的問身邊的人:「我素來怕疼,你說這砍頭疼不疼……」
方長霆正想說些什麼話,又聽她啐了一聲,說:「我問你做甚,你也是頭一遭,有過經驗的都直接見閻王了。」
黑眸微轉,寒意更甚,「原來,這些年,你的溫順賢德都是裝的,本王竟都被你騙了。」
溫軟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也不裝出一副頹廢荒廢的模樣密謀造反嗎,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說到這,又哽咽道:「要不是我那繼母對我百般陷害,本以為成了王妃能出一口惡氣,可誰曾想你……」低眸看了眼驍王的雙腿,餘下的話不言而喻。
牆倒眾人推,驍王腿廢了,自是沒有和諸王奪嫡的籌碼,無論如何,皇帝都不會把位置傳給一個廢人。
溫軟又低泣道:「若不是內外都盯著我這個驍王妃,我何必裝出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樣?」
聞言,驍王似乎想通了什麼,眼底沒有了那抹寒意,倒是看天笑了一聲,忽然有所感慨,「裝得太弱,欺辱都往肚子裡塞了,早知當初,何必夾縫求生存,不如張狂得痛快。」
溫軟不再理會他,看著眼前飄落的白雪,瑟瑟發抖,有一半被冷的,也有一半是被接下來的斷頭給嚇的。
她真的好怕好怕,都說砍頭不過是碗口大的疤,說是容易,輪到自己的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站著說話不腰疼。
饒是真多出了幾分心軟,驍王在她的身旁說:「若怕,就閉上眼睛,想你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那段時日便不覺得怕了。」
「你腦子有坑,都要死了,還想什麼開心的事……」罵著,卻還是跟著他說的來做,閉上了眼睛。
暗暗的催眠自己:不怕不怕,左右不就是砍個頭而已嘛——
砍頭!
怎麼可能不怕!
強迫讓自己去回憶生平開心的事情。
她最開心的事?
在她懂事起,好像就沒有什麼時候開心過的。
自她六歲起,她就沒了親娘,有一個比她小三歲的親弟弟,母親去世後,父親又娶了個繼室。
而父親從不管後宅之事,繼室陳氏在外人面前一幅母慈子孝的賢良形象,父親便也覺得陳氏掌管中饋,相夫教子得極好,便放心的把他們姐弟二人交給陳氏教養,可卻不知陳氏卻是個雙面人,表面上對他們姐弟極好,但卻處處暗中刁難。
弟弟是文德伯爵府中的嫡長子,必定會成為陳氏的眼中釘,溫軟早明白了這點,所以小小年紀的她為護住弟弟,便不能太過軟弱。但在這種環境之下,溫軟也學會了和陳氏一樣,隱藏最真實的自己,表現出一幅溫和,知分寸,知進退,守規矩的性子。
她的母親在離世之前就曾再三囑咐過她,無論如何都要護住弟弟,她一直為弟弟鋪路,希望他日能繼承文德伯爵府,更能平步青雲。
所以嫁給驍王並不是偶然,是她算計來的,但不曾想,這費勁心思謀劃來的婚事,卻是今日送命的最終因果。
想到此,她又哭又笑,瘋了一樣,和身旁的人說:「其實四年前,我和你的婚事,是我算計的你。」
聞言,驍王睨眼看向她。
「那年衡國公府晚宴時我經過後院,看到了你一人在庭院中喝酒,便心生了一計,故意落水讓你出手相救。」
方長霆眼眸一眯,如淬了毒一樣陰冷,但隨即又想到了自己即將被砍頭,一切都將結束,遂自嘲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本王一生還真的都活在了算計中,太后算計本王,兄弟算計本王,妻子算計本王,下屬算計本王,本王大概是這天下最可悲的人。」
這話,溫軟聽出了悲涼,聽他這麼一說,忽然又覺得他比自己可憐了許多。
她吸了吸鼻子,已然到了如今,他們這對夫妻也算是共死了,便說:「我算計你,陪你死這麼一遭,也別一副天下人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你想想看,這天下有哪對夫妻能做到同生共死的……」話到最後,哽咽得不成聲。
「同生共死……」 方長霆低聲細嚼這個四個字。
而時辰將至,一聲高喊,「時辰到,行刑。」
聽到這四個字,溫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我開文了!六點二更
此文之前為宦山難爬的舊坑,因為荒廢了幾年,已經提不動筆了,所以介意的可以取消收藏(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求手下留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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