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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長霆一身黑色大氅, 在這寒風刺骨的冬日,看上去暖和得很。
「……應當是覺得憤怒吧。」傅瑾玉把驍王口中的「你」換成了別人來做設想,若是他,應當能做到不悲不怒吧。
方長霆唇角的弧度更揚:「本王就愛審問人的時候,這一副氣人的派頭,憤怒得要殺了本王,但作為階下囚卻又無能為力。」
傅瑾玉:……
落井下石這一詞用在驍王的身上再也何時不過。
大理寺一共三重牢房,一重為普通牢房,二重為關押大奸大惡之徒,三重關押的便是皇親國戚。
在第三重的最盡頭,關押的便是景王。
天氣寒冷,地牢冷寒,沒有取暖的爐子,那寒意從腳底滲透至全身,哪怕景王再隱忍,也抵不住這冷汗,嘴唇更是被凍得黑紫。
老房門被打開,一直坐在地上的景王才抬起眼眸,看著幾個獄卒把一副桌椅搬了進來,還在桌椅上端進來了一壺清茶。
景王微微擰眉,問獄卒:「是誰來了?」
話音剛落下,便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牢房之中:「自然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景王的瞳孔驀地一睜,看向牢門,只見穿著一身黑色大氅的驍王從牢房外走了進來,慢條斯理的把大氅解了下來,一旁的獄卒便接手了過來。抬了抬手,牢中的兩個獄卒也全都退了出去。
景王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冷哼了一聲:「你特意過來,只為看我的笑話?」
方長霆抬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後慢悠悠的在方才獄卒放下的圈椅上坐了下來,把散發著暖氣的手爐放到了桌面上,隨之斟了兩杯熱茶。
一杯放在了景王面前勾得著的地上,一杯握在自己手中,淡淡的道:「喝茶。」
隨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喝著茶,閒適從容得倒真像是在喝茶。
但誰還會特地跑來牢獄之中喝茶,這分明就是來看笑話的!
「我如今已經淪為了階下囚了,你何必如此做派。」景王輕嗤了一聲,似乎並未因為他的出現而大動肝火。
「父皇今日宣我進宮,問我如何處決你謀逆一事。」
景王眼眸微微一變,繼而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又是冷笑了一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巴不得我死,問你左右都不過就是一個死。」
方長霆垂眸撥弄了一番桌面上的茶壺,笑了笑,「當我建議父皇把你流放。」
景王怔了怔:「我三番幾次要殺你,還害你三千悍將枉死在稷州峽谷,你竟然只讓父皇將我流放?」
換做他的話,如若有誰這般待他,他定然將那人抽筋拔骨再五馬分屍,決然不會讓那人有機會再留在這世上。
方長霆抬起頭,嘴角的笑意扯得更開,語調輕徐:「要你死,還不容易?」
看著方長霆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景王心下一凜,臉上淡定的表情不再,沉著臉色問:「你到底要幹嘛?!」
「一則讓父皇覺著我仁善,二則讓你活著,看著我在這金都城之中高枕無憂,而你則被流放千里,遠眺金都城的方向,日夜備受得不得帝位的折磨,可不比讓你死更讓我痛快?」
坐在地上的景王驀地竄起向驍王撲去,但奈何雙手雙腳都被鐵烤扣著,鐵烤連著鐵鏈,還差半臂才能碰到驍王。呲目欲裂,恨意濤濤的道:「你不如殺了我!」
方長霆掃了眼地上被驍王踢翻的茶,抬眸看向他,淡淡的道:「殺一個人太容易了,沒興趣,若是你想自己死的話,我倒也攔不到你,只要你敢。」看著景王,眼中露出了幾分譏誚的笑意:「但你敢嗎?」
「你若放過我,我必然會找機會殺了你!」
「是嗎,但願你還能踏入這金都城一步。」
景王的怒瞪著他,恨不得能立刻把他生吞活剝了!
方長霆站了起來,微微傾身在景王的耳旁低聲說道,「我來還想告訴你一件,。我呢做了一個夢,夢裡邊你坐上了那個位置,而我則淪為了階下囚,造反不得被你在午門砍了頭,夢醒之後我多的是機會把你在稷州與元啟勾結害我的事情給拆穿,但我覺得在這現實中也讓你與我背上一樣的罵名,才會讓在夢中的我不憋屈。」
景王驀地睜大了雙眼:「你是故意逼我反的!?」
方長霆眼中帶了笑,帶著幾分險惡:「你才意識到?果然我還是太高估你了。」
直起了身,斂了笑意,如看螻蟻一般睥睨著他,「在你離開金都之時,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但願這份大禮到你跟前的時候,你不要太感謝我。」
說罷轉身離開了牢獄,身後依舊傳來景王憤怒的咆哮聲,「方長霆有本事你殺了我!」
方長霆無視身後憤怒的聲音,披上了大氅,出了第三重地牢。
傅瑾玉守在第三重地牢外,看見驍王從裡邊出來,再聽裡邊傳來的咆哮聲,即便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麼,但大抵也猜得出驍王此舉的用意。
折磨一個活著的人,遠比殺了一個人要快意許多。
伴在驍王的身旁一同走出地牢,道:「景王此事之後,太子那邊定全然會把精力都放在了殿下這邊了。」
驍王:「如今朝中餘下的多為太子勢力,父皇器重你,趁著新添朝臣的機會,把我們的人暗中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