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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飛言語犀利,數落起來毫不留情面,當面揭開了黑衣聖殿最大的傷疤。
兩人此時所交談的話題,絕對算的上是駭人聽聞。
光天化日之下直呼教皇和北域教區教宗的名諱,又要覆翻謀奪教皇之位,若是穿出去,只怕立刻就是一片腥風血雨。
所以早在話題開始之前,巴蒂斯圖塔和孫飛就已經各自釋放出一道無形的力量護罩,將四人籠罩了起來,護罩外面的人只能清晰地看到四人的表情,但是卻絕對聽到他們在談論什麼。
四人之中,孫飛和巴蒂斯圖塔是兩個當事人,而加西亞則是黑衣聖殿教派培養起來的最天才後起之秀,唯有神騎士阿蘭只能算是黑衣聖殿的新丁,雖然不知道巴蒂斯圖塔和加西亞兩人為何會對剛剛加入黑衣聖殿的神騎士阿蘭如此信任,但是孫飛卻也沒有去刻意避諱這個只有九星級初階的傢伙。
在聽著兩人雖不是面紅耳赤但卻也算得上是唇槍舌劍的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一直忍著不說話的年輕神師加西亞,終於忍不住張嘴大膽地說了一句:「陛下,請恕我直言,我們代表著神的光輝,行走在大陸之上,為了大陸之上千千萬萬教民的福祉,這是光榮而又偉大的使命,就算是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也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陛下您是諸神偏愛的【神之子】,具有千萬人之中無一的神子體質,更應該將這份光榮繼承下去,不應該像是集市裡的菜農一樣討價還價。」
這番話,要是從別的神職人員的嘴裡說出來,孫飛肯定會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然而一個大耳刮子閃過去。
但是從加西亞的嘴裡說出來,卻偏偏有一種令人無法質疑的氣勢。
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他所說的話理所當然,就是無可辯駁的真理一般。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個年輕的神師身上有一種清澈和真摯的東西在閃耀,是因為自從懂事開始,這個年輕的神師就是以這一番話為信念,為標準,為準則,為原則,在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和很多誇誇其談之輩不同,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從來不曾逾越過這些。
孫飛只是微微一笑,對於加西亞所說的話不可置否。
雖然並不贊同加西亞所說,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神子體質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孫飛卻也從內心深處敬佩這種人。
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正是因為有著這麼一群傻乎乎的傢伙存在,才顯得可愛和生動起來,也許國王陛下在內心深處對於加西亞這樣的人,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敬佩,但是他卻不想成為這樣的人——因為太累。
巴蒂斯圖塔聞言卻只是搖搖頭。
他早就看清楚香波王並非是那種三言兩語熱血語言就可以激起來的少年郎,眼前這個少年國王雖然只有十八歲過一點點,但是那狡猾的眼神和永遠難以捉摸的思維思路,卻總是讓黑衣聖殿右執事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對面坐著侃侃而談的人,其實是一個八十多歲的智者。
狡猾之中帶著一些痞氣,利益問題上寸步不移,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卻絕不拘泥。
這是巴蒂斯圖塔在短暫接觸之後對於孫飛的評價。
這樣一個人,和神聖教廷一大派系教宗需要具有的正義、憐憫、高尚、仁慈、寬恕、溫和、謙虛、有禮、犧牲、忍讓等品新要求格格不入,但是巴蒂斯圖塔這雙在過去幾百年的時間裡不知道評判斷定了多少人本性的犀利眼眸,和內心深處那被證明了無數次的直覺,卻一遍遍地告訴他,或許只有眼前這樣一個無比另類的【神之子】,才是真正帶領黑衣神殿這樣一個衰落到了覆滅邊緣的教派重鑄輝煌的最佳人選。
他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孫飛突然又笑著說道:「我們來聊聊一些輕鬆的話題吧,比如成為黑衣聖殿的教宗,是不是需要拋棄俗世之中的一切?國王拋棄他的王國和子民,丈夫拋棄他的妻子,父親拋棄他的兒子,活著乾脆摒棄作為一個普通和正常人的欲望,做一個無欲無求的清教徒?」
這句話讓巴蒂斯圖塔和其他兩個年輕人精神一震。
因為他們都聽出來了香波王話中隱隱流露出來的其他意思。
右執事大人搶著回答道:「當然不需要這麼做,看來陛下對於神聖教廷的教義了解的並不深刻,諸神寵愛他們的孩子,不會要求他的孩子們過這種清教徒一般的生活,神職人員的確是神的使徒和代言人,但也是正常的人,需要有七情六慾,教廷派系的一派教宗,同時可以是俗世帝國的皇帝,可以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哦,聽右執事大人這麼一說,事情似乎變得有趣了一點。」
孫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情倒並非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國王陛下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神聖教廷的了解還僅僅處於一個非常膚淺的表面程度之上,聽巴蒂斯圖塔這麼說,神聖教廷似乎有教權和皇權結合的趨勢,不得不承認,當初制定這一條教義的前賢實在是很有魄力和眼光。
「這麼說,陛下您算是答應了我們的請求?」
巴蒂斯圖塔一張老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還沒有。」
孫飛很欠扁地搖搖頭,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想聽聽右執事大人的看法。」
「哦?什麼事情,陛下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