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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老者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渾濁的眸子也爆發出亮光來,都要死死黏在上面了,那是貪婪。
不過這失態也只是一瞬,緊接著他便強壓下了那絲激動,一絲很細微的氣勁輕輕觸在那隻鐲子上,隨之而來的試探結果讓他的麵皮激動地抖動了一下。
面具男也啞著聲音道:「若是在春曉閣拍賣,當能壓軸。」
銀髮老者:「東西確實是好東西,銀面你這次運氣不錯。」
面具男這次沒有再吭聲。
東西都知道是好東西,但是現在擺在面前的是要怎麼將好東西占為己有。
至於這一點,面具男就幫不上忙了,他要是能做到也用不著帶來給銀髮老者。
安星瀾皺眉,因為總覺得這個老頭想要將他的手給割了,相信如果能割,他肯定毫不猶豫,但現在做不到。
銀髮老者思索道:「若不然逐一一試,水淹,土埋,火燒,毒殺,迷藥,傀儡符,萬蟲床,專門管刑訊的人懂得更多,說不定哪個法子就有效果了呢。」
安星瀾聽的起雞皮疙瘩,小老頭果然心狠手辣。
銀髮老者又轉而對沉默的面具男道:「行,聖氣池你可用兩個月。」
銀髮老者見面具男不走,疑惑問道:「銀面?可還有事?」
面具男正在看終於露出一點點懼怕的那個氣人的王八小子,現在知道怕了,果然,福窩裡長大的皮嬌肉嫩的少爺不知人間險惡,呵,現在知道了。
聽到銀髮老者問他,面具男是想要告辭離開的,可是腳步剛轉了一點,眼前便閃現了昨日這個混小子在他揭下面具之後,眼睛依然清凌凌,無驚無懼,只當尋常的目光,而現在終於盛上了驚懼,也不敢聒噪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驅動,面具男沒有馬上離開,他的手扶上自己的面具,對銀髮老者低啞著嗓子道:「讓他把鐲子摘下來,我把這個小孩帶走。」
銀髮老者一愣:「銀面,你還捨不得這個小子呢?有聖氣池你還捨不得這個?若不,我再給你添幾個補品?不比這小子差,也是修士。」
面具男:「那個就不用了,只不過是之前被這小子氣著了,想親手收拾他。」
銀髮老者哈哈大笑,「能氣著你?那這小子還有兩下利爪子。」
安星瀾皺眉,手鐲他不是不能給,因為他還有平安墜,可他們若發現他身上還有平安墜,肯定也得讓他交出來才肯罷休。
銀髮老者,人老心狠,至於面具男,報復心強,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也並沒有哪個比另一個更好之選。
只聽銀髮老者又道:「那你可有辦法讓這小子自己將手鐲交出來?」
就在這銀髮老者和面具男正交談之際,卻發生了點事情,只見有人匆匆進來,打斷了銀髮老者和面具男的對話。
被打斷的銀髮老者還沒及呵斥,來人已經慌張說了,「主、主人,外面有人挑堂子,已經進來了——」
這個時候不用他說,銀髮老者還有面具男都已經聽到了動靜,銀髮老者率先飛出房間,而面具男也隨之而出,他還不忘將安星瀾隨時拽在身邊。
外面非常熱鬧,各種武器法訣招式都在空中閃現,各個高的矮的,胖些的,瘦些的人影都躍來飛去。
這些人倒並非烏合之眾,安星瀾可以看出他們水平都還行,當然比之祝簡書騰亦衍他們是萬萬比不上,但絕對強過安星瀾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出招狠辣,招式百無禁忌,最最重要的是人多,特別特別多。
這麼多的人圍觀的目標只有一個,而那個人於眾人之中也極為顯眼——一身白衣,只看到一個背影,一柄烏劍,還有拿著那柄劍的手,可那挺拔的身姿,舉劍揮下的行雲流水,舉重若輕,就從那一大群人中脫穎而出,讓人看過去的第一眼就將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那麼多人的圍攻,各種武器齊出,卻無一能近其身,而是一個個人被他的劍氣掃過而躺下。
安星瀾甚至有種感覺,這個白衣人甚至都還是收著手的,若非是只讓這些人倒下而已,若是直接取其性命,這場戰鬥或已可結束。
在安星瀾失神之際,銀髮老者已經怒喝:「來著何人?報上名來!竟敢孤身來我暗煞窟,老夫今日就讓你有來無回。」
銀髮老者雖然這樣說著,但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往前而去,話雖然說的大,但行動上他卻謹慎,他在觀察評量比較來人的實力。
而那位白衣之人,這時轉過了身,安星瀾還沒看清其面容,就覺得冰涼之息撲面而來,這人氣質極冷,當望進其眼眸,無波無瀾,面對銀髮老者的放話,他那雙眼眸也看不出絲毫情緒,就像一片無垠冰原。
讓安星瀾一瞬想到了世人描述的那種,高潔脫塵,不染塵埃,超脫三界,萬物皆不入眼底,無欲無求,也無怒無喜的仙人。這人持劍橫掃賊窩,在只看背影之時,這人那種飄然之姿,就已讓安星瀾好感飆升。
現在這人轉過了身,一身冰冷超然,也沒讓安星瀾感覺不好,還感覺此人就該是這樣的形象,非常契合。
「暗煞窟,殷老煞。」
呀,聲音清冷如冰凌,同樣好聽,這個人一出現時候橫掃匪窩的強大姿態,迅速讓安星瀾成了一枚小迷弟。
只是當小迷弟從這人清冷無波的眼中回神,落於白衣人整個面孔之時,才發現這人卻是極為普通的面容,一眼看過去都讓人記不住的,卻是與他那雙浩瀚無波卻又神秘深邃的眼睛不怎麼相稱,也與那種仙人之姿不大符了,像是光芒都弱了不少,被拽下了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