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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車後戚慎便不曾鬆開過她的手,大掌牽起她步上樓台,在三樓一間房中坐下。
長廊上站滿帶刀的虎賁與禁衛,自落地窗望去,樓下大堂寬敞明亮,決賽的文人跪坐在自己的小桌案前,聽題作答。
畢竟是天子舉辦的賽會,現場十分安靜,沒有玲瓏詩會上那種熱絡氛圍。景辛倒是聽到幾首好詩,偏頭問戚慎如何,他唔了聲,容色寡淡,看來並不喜歡這種文藝的詩會。
她感恩他能帶她出宮玩,這證明她在他心上是有地位了呀。
景辛摸摸肚子,捻起一塊點心:「王上,這裡的點心可以吃嗎?」
戚慎嗤笑:「還有人敢謀害寡人不成。」他捻起一塊先嘗入口,「吃吧。」
景辛細嚼慢咽,等詩會看完了,戚慎問她可有看重之人。
她挑了個樣貌普通的,怕自古貌俊的才子都愛逛青樓又一邊禍害閨中端莊小姐。
「那人不錯,儀容端正。」
戚慎看了眼旁邊另一個年輕的俏面書生:「紫衣那人挺俊。」
景辛眨眼:「您看上了?您喜歡這種?」
兩人打起趣來,戚慎偏頭看她,勾起唇:「愛妃若扮作男裝,溫雅清俊恐無人能及。」
景辛笑起來,心裡想著哪天穿一回男裝給戚慎看,不過好像也不妥,她又不愛他,跟他玩這種換裝遊戲做什麼。
戚慎看得無趣了,便說想走。景辛先起身道:「那臣妾去小解一下,您等等臣妾。」
她戴上面紗跟挽綠與留青去找茅房。
她方便時不愛讓宮女在一旁等,讓她們二人等在門外。
剛落上門閂,她想了想,重新抬起打算不關門,多一絲防備總是好的。
但那門閂卻抬不動,被卡死住,像是獨特的鎖,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設計。
「挽綠留青,門打不開了!」
景辛瞬間感覺不尋常,回頭望去,茅房不大,四面只有一扇窗,那窗戶上恰巧閃現出一道黑影,她迅速拔下了頭上的髮簪。
第39章
隔著門, 她聽到挽綠與留青的一聲大喝,在喊來人救駕, 又讓她後退些。
兩人在外踹門,景辛卻見那窗戶也在此時被破開,一個罩住頭部的黑衣男子露出腦袋, 他極輕易就躥高,卻沒有急於跳進來。
這恐怕是來殺她的。
但為什麼不進來,他是有四十米長的大刀還是有暗器?
景辛急急蹲在了旁邊凸起的柱子後。
那飛刀也在瞬間刺中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她呼救及時, 木門終於破開,男子察覺不妙,隨手揚出所有暗器飛速撤離。
挽綠與留青撲在景辛跟前,但兩人只來得及問一句她可有受傷便倒了下去, 挽綠已經暈厥, 留青還有氣力想扶景辛起來。
外頭腳步聲錯亂紛雜,盔甲摩擦聲也噌然響起。
戚慎疾步跨進門,他臉色鐵青, 彎腰抱起她往外走。
這裡的動靜已經驚擾到大堂考試, 但大堂的門被把守住, 無人敢來湊熱鬧。
戚慎詢問景辛可有受傷, 得到她的答覆,眯起眸子吩咐項焉徹查,封鎖住所有出口,未抓到刺客文人一律不得離開。
暗衛自屋頂飛落,落地時手上提著剛才那個黑衣男子, 但已經是一具屍體。
「啟稟王上,屬下趕到時此人見周旋不敵,已服藥自盡。」暗衛並不能及時在主子如廁時做出保護,跪地朝戚慎請罪。
又有一禁衛忽然來報:「王上,在屋後發現一蹤跡詭異的男子!」
被押上來的竟然是程重樓。
程重樓瞧見這一幕也是不解的,他視線落在景辛身上,她花容慘白,眼裡也是受驚的懼意。
戚慎眯起眼眸:「押入天牢。」
景辛忽然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計劃。
這個人知道她上廁所不愛帶貼身宮女,所以門外就有迷藥迷暈挽綠與留青,那黑衣人只是不料她還有防備心理,若她直接上完廁所豈不是就那樣死了,死得還一點面子也沒有?
可這個計劃失敗了,所以程重樓成了替罪羔羊。程重樓明明該在大堂考試的,為何又出現在這屋舍後面的院子裡?
景辛:「王上,比試名單里有程畫師,他也不會使這暗器,這黑衣人尚且知道罩住面部,程畫師光明磊落,恐怕跟此事無關。」
程重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細細想來猜出是景辛險些遇害。他右手不動聲色藏入袖中,忽然被一禁衛呵斥讓他伸出手來。
禁衛去拿他手腕,他卻極快地將什麼東西往嘴裡塞。
禁衛一拳打去,有紙團從他嘴中飛出來。
那紙團很快遞到戚慎跟前。
禁衛為他展開,戚慎眯起眸子。景辛看去,那是一張邀約的信條,約程重樓此時此刻到這裡切磋畫技,落款是景辛的名字。
她一切都懂了。
所以黑衣人沒殺死她,還可以栽贓她不貞不潔?
除了秦無恆想要她死,應該沒有人這麼恨她了吧。
連環計啊,但可惜她字寫得很難看,而這紙條上的字十分娟秀,戚慎可是看過她寫字的。
景辛輕輕扯了扯戚慎袖子:「王上,您低一些。」
戚慎也看出這是一個圈套,但臉色依舊不好看,程重樓敢答應赴約,光是這份色膽就足夠讓他殺一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