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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訴他們,有一個目擊者看到了他們的臉,你猜他們會怎麼樣?」男人仿佛在陳述事實一般,完全不像在威脅人,「六樓是吧。」
沈執歡:「……」
她僵站在原地,察覺到身後的人緩緩靠近,瞬間產生了替那兩人解決這個禍害的衝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剛獲得美麗人生,還不想進監獄。
沈執歡斜了已經走到身側的男人一眼,一臉鬱悶的前方帶路了。男人按壓著傷口止痛,強打精神一步一步的挪動,等到了樓上時,沈執歡已經站在玄關等著了。
男人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勉強看清為自己留的門,撐著一口氣走了進去,關上門的瞬間再也支撐不住,雙腿無力的朝地上跪去。
沈執歡心裡一緊,急忙衝過去扶他,男人臉色猛然一變,聲音第一次如此嚴厲:「滾!」
可惜已經晚了,沈執歡扶住了他的胳膊,讓他的膝蓋平穩的降落在地上,男人臉色刷白,對著旁邊的地板『嘔』了一聲。
沈執歡緊張的看著他,他又乾嘔一聲,沈執歡抓著他不放,他第三次要吐——
然而什麼都沒吐出來。
而他第三次乾嘔,與其說是身體不舒服要吐,不如說像是裝的。沈執歡沉默一瞬:「你在碰瓷嗎?」
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吐出來後,男人眼中出現一絲愕然,靜了一瞬後他收斂情緒,平靜的看向沈執歡。
沈執歡睜大了眼睛和他對視,一臉認真的提醒他:「現在讓你躲我這裡,完全是出於好心,如果你敢碰瓷或者動別的心思,就你現在這種狀態,我能一個打十個哦。」
話音剛落,男人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指,然後戳了她的臉一下。
沈執歡:「……你特麼當我在開玩笑?」
「真的沒有吐,」男人奇怪的看她一眼,低喃一句後直接在玄關處坐定了,「有醫藥箱嗎?」
沈執歡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轉身去拿了藥箱給他:「你先用酒精消一下毒吧,然後用繃帶纏一下,記得不要動刀子,萬一出血過多……」
她話沒說完,男人就咬著紗布將刀拔了出來,一瞬間鮮血涌了出來,而他的額頭上也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沈執歡徹底驚了。
男人將酒精倒在傷口處,悶哼一聲後用紗布纏上,手法利索得仿佛練過一般。做完這一切後,他閉上眼睛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歇過來,氣息還未喘勻時,眉眼就已經放鬆了下來:「這就嚇到了?」
「我今天剛拖的地,」沈執歡深吸一口氣,十分不高興的盯著他,「你就這麼給我弄髒了?」
「……」
「算了,今天就不收拾了。」沈執歡站了起來,「等那些人走了,你就離開吧。」
說完,她一臉平靜的回屋了。
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她臉上的平靜立刻崩了,意識到自己可能領回家一個兇徒,她焦躁的在屋裡轉來轉去,最終注意到自己的梳妝檯,當即推著去堵門了。
玄關處的男人靜靜的倚著牆坐著,聽到屋裡重物挪動的聲音後,眼眸默默的別開了。演技不錯,他剛才真以為她一點都不怕。
他從兜里掏出屏幕破碎的手機,按了兩下沒有反應後,便把裡面的手機卡抽了出來。
男人將手機卡隨手放進襯衣口袋,漸漸放鬆下來,眼皮漸漸沉重了,陷入昏睡前腦子裡還在疑惑,為什麼自己被這個女人碰了卻沒有吐。
這邊沈執歡堵了門之後,終於能安心睡覺了,然而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就被尿憋醒了。她租的兩室一廳,臥室里是沒有洗手間的,想上廁所只能去臥室外面。
她糾結半晌,終於憋不住了,喪著臉去把梳妝檯挪開,一開門就要往洗手間沖,結果衝到一半想起什麼,又跑到玄關去了。
果然,那男人還在,而且睡得死沉。
沈執歡嫌棄看他一眼,蹲下推了推他:「喂,凌晨兩點了,你也該走了吧?」
男人沒有動靜,沈執歡又推了一下,他的身體隨之倒下,嚇得她忙扶住他的頭,才沒有磕到他,而這一下她也察覺到他的額頭,溫度似乎高得不正常了。
「餵……餵……」沈執歡叫了兩聲,男人不耐煩的悶哼一聲,確定沒有昏過去,沈執歡這才鬆一口氣。
看到他倒在地上後身體就縮了起來,沈執歡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去抱了一床被子蓋到他身上,接著又去倒了杯溫水,找了退燒藥過來。
她一手拿藥一手端水,比劃了兩下後發現太不方便,只能先把東西放下,把男人的頭扶正後,往他嘴裡塞了個藥丸,這才捏著他的嘴餵水。
水順著他的牙關滲入,沈執歡看到他的喉結動了一下,就知道他把藥咽下去了,當即把水杯放到一旁就著急的要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執歡低頭看過去時,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我給你吃的是退燒藥。」她下意識解釋。
男人看了眼自己握著她的手:「為什麼我沒覺得噁心?」
「……吃個退燒藥能有什麼噁心的,你放開我,我有急事!」
男人手上又增了一分力道:「為什麼只對你不犯噁心,別的女人卻不行?」
沈執歡掙扎幾下都沒能掙開,面無表情的停了下來:「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麼不犯噁心,但我知道,你如果再這麼抓著我的手不放,你肯定會犯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