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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俞小滿抬頭看向展易,開口道:「我知曉這事兒怨不得你,罷了,橫豎事兒已經過去了,往後咱們好生過日子便是。」
展易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眼底里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卻是濃濃的愧疚。誠然,俞家父母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可他又何嘗不是乘人之危呢?
「往後我一定好生待你。」
說著,展易幾步走到炕尾處,在上頭擱著的大木箱子裡翻找了一番,返身拿著個東西放在炕上。
彼時,天色已暗,山洞又沒窗戶,只借著洞口微弱的月光,再就是擺在炕頭邊上大木桌上的油燈了。俞小滿只看到展易往炕尾走了幾步,回來就往她身畔擱了個東西,定睛一看,卻是個靛藍色粗布包裹,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不單褪色嚴重,好幾處地方都開了線。
俞小滿遲疑了一下,伸手解開包裹後,這才愕然的發現裡頭是一堆的錢。大幾十串鐵錢和銅錢都被人用線仔細的串好,除此之外,裡頭還混著好幾塊形狀不一的碎銀子,在一堆黑乎乎的錢裡頭還是挺顯眼的。
愣了愣神,俞小滿仍將包裹照原樣系好,推向展易:「收起來吧。」
「給你的。」說這話時,展易隱約有些緊張不安,似是生怕會遭到拒絕。
哪有人一上來就直接送錢的?
哭笑不得之餘,俞小滿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雖說展易這家底跟俞家沒法比,可粗粗一看也有好幾十貫錢了,想來這該是他全部家底,倆人才剛見面不久,就願意將全部家產奉上,起碼這份心意還是很感人的。
頓了頓,俞小滿仍是將包裹推了回去,只道:「你先收著,回頭逢集咱們一起去採買些東西。」
雖因著天色緣故,並不曾將這裡看個真切,可想也知曉,一個單身漢家裡必然缺了不少東西。尤其俞家那頭,恐怕是鐵了心放棄她這個閨女,莫說嫁妝了,竟是連一身換洗衣裳都沒給。
俞小滿一面盤算著自己缺少的東西,一面回憶起原身幼時跟雙親去過一回的集市。印象雖不深了,可好似這邊每個月都有兩次趕集,不過集市上的東西並不好,也不全,若真想好生置辦東西的話,還得去鎮上。
可惜,俞小滿暫且不想往鎮上去,因此只低頭盤算著最近一次集市的時間。
展易本來還想叫她收下,可見她態度堅決,又低頭不語,不免有些氣餒。幸好及時想起她方才說願意下回逢集一道兒去採買東西,當下又高興了些,忙依著她的吩咐將包裹放回炕尾的大木箱子,再度返身時,看向俞小滿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熱切。
說起來展易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家裡出事前,他父母倒是曾提過一次他的親事,可隨著父母先後離世,家當也典賣了個一乾二淨,加上他也沒旁的近親,便再無人在意他的親事。
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在他完全放棄希望之時,竟冷不丁的叫他得了個媳婦兒,還是長得這般嬌俏可人的小媳婦兒,叫他怎能不心猿意馬。先前還擔心媳婦兒不願意跟自己過日子,及至見她這般容易就邁過了那道坎,當下心頭火熱,只恨不得立馬將香香軟軟的媳婦兒摟在懷裡親香一番。
是夜,深山裡一片寂靜,只有極遠極遠的地兒才會隱約傳來陣陣呼嘯聲,分不清楚是季風吹過山谷的聲兒,還是野獸的哀嚎吼叫。
於展易而言,今個兒一整天都好似活在夢裡一般,及至將媳婦兒擁入懷裡,他仍有些心神恍惚。
而俞小滿卻只覺得山間真冷啊,明明如今還是秋日裡,竟比記憶中的冬天還冷。虧得展易如同火爐一般,滾燙溫暖,叫她不由的將整個身子貼了過去,甚至恨不得跟他死一塊兒。
腦海里才冒出了這個想法,俞小滿就徹底昏睡了過去。
……
……
次日,俞小滿是被外頭的鳥鳴聲吵醒的。尚未睜開眼,她就已覺得一片光亮,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身邊,卻意外的摸了個空。
俞小滿一下子清醒了。
睜開眼,入目的是灰白色的山洞岩壁。不同的是,昨個兒看起來幽暗無比的山洞,這會兒有大半地方都映照進了陽光,曬得人暖烘烘的,連飛走的瞌睡蟲都仿佛再度回來了。
只是,俞小滿心再大也不可能再睡過去,尤其看著天色,恐怕這會兒都臨近晌午了。她決定,先起身收拾妥當再說。
不想,這才剛一動身,俞小滿就覺得身下一痛,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沒叫驚呼聲出口。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撐著手坐起身來,剛將上衣披在身上,就感覺洞口的光影一晃,抬頭看時,卻見展易走了進來,手裡仍端了個大海碗。
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粥,看樣子應該是剛出鍋的,只是被蒸汽這麼一熏,俞小滿反而怔住了,只傻傻的看著展易,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
展易將碗往她跟前送了送,開口道:「趁熱喝。」將碗塞到俞小滿手裡,他又道,「吃完擱著,我回來收拾。」
說罷,不等俞小滿答應,他又轉身離去,臨走前順手摘了掛在岩壁上的弓箭。
俞小滿一臉懵逼。
等她回過神來之時,展易早已離開,她低頭看了看泛著陣陣熱氣的粥,當下決定先將肚子填飽了再說。
這般想著,俞小滿便拿勺子將粥攪動了兩下,想稍稍放涼點兒好入口。只是這麼一來,她才發覺碗裡裝的並非她想像中的白粥,而是一碗雞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