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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想方設法弄了塊肥肉回家熬豬油的,回頭做些摻了葷油的素菜,也算是給肚子裡添了點兒油水。
卻說俞家那頭,俞母早半月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望眼欲穿的盼著大兒子早些回家。
俞承嗣回村那日,倒是個大晴天,只是在這一個多月里,下了好幾場大雪,整個村子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自家的院子和門前的小道兒倒是有人清掃,只是村道上卻難免被人踩的髒兮兮的,有時候不留神還能踩到一塊半塊的冰。
因此,俞承嗣這一路上走得格外小心,好在俞家離村子口也不算很遠,他帶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院子裡,俞家老三正拿了根細長竹竿,小心翼翼的把牆頭和屋檐上的積雪扒拉下來,免得回頭積雪太厚了,直接將屋頂給壓塌了。這種事兒俞家還沒碰到過,可在村子裡卻不算什麼稀罕事兒,運氣好點兒的,只塌了柴禾牲口棚,要是運氣差的,直接被砸傷砸斷腿的都有。
正扒拉著雪呢,俞承嗣進門了。
鎮上私塾一年只放一次假,也就是臘八後兩天,一直會放到正月十五,等十六那日才會再度開課。當然,像俞承嗣這種已經及冠的,即便有事兒請假不去也無妨,他們素日裡已經不授課的,就算去了私塾,也多半都是自個兒看書做學問,碰上不懂的才去問先生,並不會像管教小兒那般嚴苛。
「大哥回來了!」俞家老三高聲喚道,他爹和他二哥這會兒正在屋裡忙著做篾器呢,聽到他這聲喚,他爹直接丟了篾器,滿臉喜色的道:「好好,回來就好。」
俞父是真的高興,他不像俞母,總是隔三差五的去鎮上送點兒東西、幫著收拾屋子,可以說,俞承嗣不回村子,他就瞧不到大兒子。這麼一算起來,父子倆卻是有近一年時間沒見面了。
久不見面自有很多話要說,哪怕俞父不善言辭,有個事兒卻是必須要問個清楚明白的。
這會兒連臘八都過了,年關就在跟前了。俞承嗣年初就及冠了,翻過年都已經二十一了,村里跟他差不多大的兒郎,多半都已經娶了媳婦兒生了娃兒。哪怕俞父認為自家兒女不愁嫁娶,可他也盼著能早日抱上孫子。
旁的不說,就說他親哥俞貴善,論年紀也就比他大了兩歲,如今孫子孫女跑院子跑。偏他,別說孫子沒影兒,連孫子他娘都不知曉在哪兒呢。
俞承嗣何等通透之人,都不用他爹開口,只看那神色就猜到了七八分,當下便道:「阿爹你放心吧,那事兒阿娘早些時候就同我說過了,我心裡有譜。」
頓了頓,他又勸道,「我意在科舉,還是想娶個城裡的媳婦兒。倒是二弟、三弟年歲也不小了,家裡可有給他們相看著?」
「二小子他們不急,先緊著你。」俞父道。
這還真不是什麼偏心,俞家兒女確實不愁嫁娶,尤其是俞家的兒子們。畢竟,家裡有房有田有錢有糧,還有一門祖傳的手藝傍身,再加上出眾的外表,多的是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過來。唯一的問題就是,越過大兒子,先給底下的二小子三小子說親,確實有些不大合適。
俞承嗣卻搖了搖頭,道:「二弟翻過年也十九了,該相看起來了。」
想起回村前同窗私底下透露的事兒,他略一沉吟,索性漏了點兒口風給俞父,只道那頭差不多說定了,最遲來年秋收後,一定能叫媳婦兒進門。
之所以選在秋收之後,一方面是因為鄉下辦喜事多在農閒時,另一方面卻是俞承嗣還想再考一次。
考秀才屬於童生試範疇,也就是年年都有的,他們縣裡通常會在八月初開考,等考完公布後,也差不多到秋收了。正好,三媒六聘走一遍,過了秋收就能將媳婦兒娶進門了。
當然,就算這一回沒考上,俞承嗣也打算娶妻了。他年歲不小了,尤其底下倆弟弟也沒比他小多少,總不能一直陪著他耗時間。所以,他打定主意,甭管結果如何,來年秋收後就娶妻。
終於得了准信兒,俞父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又想著大兒子的親事成了,底下倆兒子也是該相看起來了,當下就喚了老妻,叫她趁著過年走親訪友的,多留點兒心眼,看看哪家的姑娘合眼緣合心意。
俞母比俞父更高興,她做夢都想著抱孫子呢,要不是生怕耽擱大兒子的前程,早幾年她就給說門好親了。不過也是,大兒是要考科舉當大官的,村裡的姑娘確實不合適,聽大兒的意思,尋的是同窗的妹子,讀書人家的姑娘,確實要比村姑好得多。
又思及二兒三兒的親事,俞母立馬在腦海里盤算開了,想著哪家的姑娘性子爽利手腳麻利,哪家的姑娘盤兒靚條兒順,還有哪家的獨得爹娘爺奶喜歡,嫁妝滿滿……
這一琢磨,俞母愣是沒想出合適的人選來,總覺得每個姑娘都能挑出毛病來,就沒一個能配得上她兒子的。
說句良心話,哪怕俞母素日裡對大兒子更上心一些,也不代表她就不疼二兒三兒。都是她的親生兒子,怎會有不疼的道理?雖說抬頭嫁女低頭娶媳,可那太差勁兒的,她還不想要呢。
不過這話,俞母卻不曾直接同她二兒三兒說,只先擱在心上,橫豎年還沒到呢,就跟俞父說的那般,年前年後都得走親訪友的,到時候慢慢相看,不急不急。
沒曾想,這廂俞母還在挑剔著村裡的姑娘們,盤算著鄰村可有好姑娘,那廂就有人尋上門說親了,來的還是個熟人,俞貴善他婆娘,俞母她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