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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希望歸希望,當結果就這般擺在他的跟前時,他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徹徹底底的懵逼了。
跟考秀才不同,科舉鄉試放榜是在府城這邊,當然若有中舉者,會第一時間通知本人所在的縣衙門,再由縣衙門一層層的通知下去。
俞承嗣本人是去了府城看榜的,事實上就算他不去,縣學那頭在得到消息後,也會第一時間去他家裡通知他的。因著他留的地址是平安鎮的那個小家,先得了消息的是他媳婦兒,之後他媳婦兒又拿錢雇了個人去村里人報訊。
垂死病中驚坐起……
儘管情景有所不同,可俞母真的是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直挺挺的從炕上彈了起來,簡直就跟詐屍一般無二。
而緊接著,她就仿佛吃了仙丹一般,頭也不疼了,身子也不軟了,腿腳更是利索得如同二八少女一般,不說一下子年輕個十來歲吧,最起碼精氣神是盡數恢復了。至於先前那病,更是瞬間被拋出了十萬八千里。
一旁的俞大伯娘先是被她二弟妹這番舉動驚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不過很快她就安心了,只低聲嘀咕道:「怪道老人家都說沖喜、沖喜的,原來真的管用啊!」
沖喜是不是管用,如今尚不得知,不過俞母是真的好了,不單百病全消,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俞承嗣還不曾回來呢,她就已經吩咐下去要宴請全村人。
這個時候,有沒有錢財已經不重要了。舉人老爺是可以直接謀官職的,哪怕微末小官又怎樣?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往往終其一生連縣太爺的面都見不到,最多也就是瞅幾眼裡正。可舉人老爺一旦謀了官職,那就是真正有品階的官兒,里正算什麼?敢吭一聲,直接擼了也使得。
不過,俞家跟里正素來關係不錯,且一得到消息後,里正就立馬匆匆趕了過來。光是趕來賀喜不說,還吩咐家裡人準備殺豬殺雞,大包大攬的表示,宴請全村的飯菜,他一人全包了。
俞母這會兒已經樂翻了,看誰都是興高采烈的,連帶以往曾經背著她說過酸話的幾個老婆子,她都衝著人家咧嘴笑。
她兒子是舉人老爺了,她就是舉人老爺的親娘了,當然不能再跟這些下等人一般見識!
其實,上河村的村人雖然不信,可總得來說還是以高興為主的。畢竟村里人跟俞家又沒什麼深仇大恨,說閒話那也是背著俞家人說的。這會兒,村里各家各戶都跟過年似的,哪怕里正說了宴客的飯菜他一人全包了,可過來賀喜的人還是帶了不少的禮物。
最差的也拎了半籃子雞蛋,稍微有點兒家底的人家,都拎了一隻雞或者幾斤白面,蔬菜瓜果當然也有,卻都是添頭。
只不到半日工夫,俞家小院就被擠了個滿滿當當,而原本空蕩蕩的糧倉里,也堆滿了各種東西,喜得原本就樂淘淘的俞母,這會兒更是笑得見眉不見眼。
舉人老爺的親娘啊……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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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村那頭快活得如同過年一般,甚至更勝一籌。而同樣感到高興的,還有好幾處。
俞承嗣自家是不用說了,打從消息傳來後,他媳婦兒就一直摟著小閨女不停的落淚,那是激動的,所幸她還沒忘記去各處報訊,她娘家,還有鄉下婆家,以及幾戶素日裡交好的人家。
還有一戶人家,其喜悅程度完全不亞於俞家本身。
那就是——石家。
平安鎮石家已經傳承了數百年,到了如今,又有近百年不曾分家了,其嫡系百餘人,若是算上旁系的,則早已逾千人。
石二和秋娘的親事,原就是通過俞承嗣才定下來的,兩人倒並不是熟人,卻也是碰過面的,當然清楚對方的情況。不過,俞承嗣是心懷大志之人,他看重的壓根就不是石二本身,而是背後的百年石家。因此,他對於石二並不算太了解,更在俞母同秋娘鬧翻後,徹底不再理會石家了。
可石二卻不同,他壓根就不知曉自家媳婦兒背著他搞出了多大的事兒,在他的心目中,秀才公俞承嗣就是他的大舅哥,還是關係最好的那一個。
知曉俞承嗣今年參加了科舉鄉試,他就派人留意起來了,等到了放榜這一日,自然也喚了人去瞧。當然,他沒特地派人去府城,而是叫人去縣衙門那頭候著,一有消息就往家裡傳。
事實上,石家得到消息比上河村那頭更快一步,而石二在確定自家大舅哥從秀才公變成了堂堂舉人老爺後,甚至顧不得手上的要事,立馬回了二門裡,格外歡喜的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了秋娘。
「俞承嗣中舉了!你大哥他如今已經是堂堂舉人老爺了!!」見秋娘愣在當場,石二再度重複了先前那番話,只等著看秋娘驚喜交加的神情。
秋娘:…………!!!
然而,對於秋娘來說,只有驚沒有喜。
「哎喲我疼、疼、疼……我要生了!!」儘管離大夫所說的預產期還有小半個月,可在巨大的驚嚇之下,秋娘愣是早產了。
何止是驚嚇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心神俱裂,只差一點點兒就嚇得魂飛魄散了。當然,驚嚇之後是絕望,鋪天蓋地的驚懼和絕望啊。
幸好,陣痛解救了她。
石家素來人丁興旺得很,對於生孩子一事,自然早就是駕輕就熟的了。因為秋娘輩分高,石家二太太嘛,加上她年歲又小,還是頭一胎,早在懷孕初期,石二就特地給她請了個大夫,三天請一次平安脈,以確保母親和肚裡的孩子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