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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姑子一臉的茫然,趙玉蘭笑著道出了實情。
說白了,還就是因著五丫嫁人之事。
一樣都是俞家的閨女,滿娘還是俞承嗣的親妹子呢,長相也是姐妹裡頭頂頂出挑的那一個。結果,滿娘被半賣半嫁的弄到了深山老林里,偏處處不如滿娘的秋娘卻嫁到了鎮上的富貴人家,過起了闊太太的日子。這也罷了,如今輪到五丫了,明明只是俞承嗣的堂妹,嫁得卻極是不錯,也許夫家的家境是比不得秋娘夫家,可人家卻是未及冠的兒郎,怎麼看也比兩度喪妻的秋娘夫婿來得好。
當然,村里人其實並不大知曉石家究竟是怎樣的人家,只道一樣都是鎮上的,一樣家裡都有鋪面,就算有差別,又能差多少呢?
這麼一琢磨,可不是所有人都開始可憐滿娘了嗎?
比不上親妹子,如今連堂妹都不如,加上換了芯子後的俞小滿在懷孕之後,宅屬性瞬間爆棚,足足一年多不曾下山,愈發叫村里人懷疑她是不是在山上過苦日子。
俞小滿:…………原來不管在哪個時代,人民群眾的腦補能力都是如此之強悍。
一旁的趙玉蘭見小姑子被自己說懵了,忙安慰她:「橫豎日子都是自個兒在過,你覺得高興就成,管旁人咋想呢!對了,鬧了這一出後對你來說倒是不錯,往後你無論做了啥,都沒人說道了,誰叫他們這麼待你。」
頓了頓,她又提了一嘴秋娘,「你看秋娘,同樣不常回娘家,村里人只可憐你,卻說秋娘是個白眼狼,嫁得那麼好都不知道感恩,不是白眼狼是啥?」
「嫁給一個跟自個兒親爹差不多年歲的男子,那人還死了兩任妻子,有好些個兒女不說,連孫子孫女都有了……這還叫嫁得好?」俞小滿真的無奈了,突然發現,不被寵愛真好啊!
就這樣啊,都偏心去吧!
「話不能這麼說。秋娘嫁的人年紀是有些大了……」見小姑子瞪圓了眼睛,趙玉蘭又改了口,「是很大,都當阿爺了嘛。可你想想,石家人丁多興旺呢,聽說本家人就有百來個。再看看你家裡,連小寶算在內,你們一共仨!」
俞小滿很想說,你們家還倆呢!轉念一想,不對,按著這裡的說法,俞家可不止倆,哪怕已經分家了,近親還是算在內的。就不說俞家本身了,大伯和三叔都會算在內,只有出了五服,才不算是自家人。
展易家裡……
還真別說,直系親眷一個都沒,這已經不是人丁單薄的問題了,很多人家在給兒女說親之時,都是很忌諱這種人家的。好像是怕子嗣不豐,又或者乾脆就是怕被克。
問題是,她本人很享受這種人際關係簡單的人家,真要是叫她跟秋娘似的,嫁到了一個本家人都超過百人的大家族,只怕沒倆月,她就可以把自己逼死了。
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
「用老人家的話來說,你們家這樣的,那是連打架都尋不到幫手。」趙玉蘭很是愛憐的瞅了眼還在愣神的小姑子,「其實這也沒啥,日子是自己過得,我瞧著你每日裡倒是挺高興的。真要是叫你嫁到了妯娌一堆的人家,我猜,你大概會哭出來吧?」
回答趙玉蘭的,是俞小滿生無可戀的哭臉。
——毫不誇張的說,她真的會。
其實,村里人對於重男輕女這事兒,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畢竟閨女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幹嘛這麼重視?可俞家的作為卻並不能讓人接受,畢竟滿娘和秋娘都是親閨女,卻如此的區別對待……
只能說,若非俞承嗣是個秀才公,村里人不敢當面說點兒啥,這要是換成其他人家,早就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然而,村里是村里,山上卻是山上。
即便山腳下的上河村天天熱鬧無比,可小青山深處,卻依然平靜安詳,只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很快,正月過去了,二月來了。俞家老二嘴上說著不樂意,可等到春耕前夕,他還是下山去了,去幫家裡春耕。這一趟之後,他回來告訴媳婦兒和妹子,俞母又鬧事兒了,卻不是針對白眼狼秋娘,而是懟上了俞承嗣的媳婦兒。
說來也是無奈,別看俞母對長子俞承嗣好得不得了,可她對於大媳婦兒卻是橫看豎看皆不順眼。
初時,俞家老二還不解其意,直到他媳婦兒無意間插了幾句話,這才恍然大悟。
像俞家這種有好幾個兒子的人家,對於最鍾愛的兒子,那是覺得天底下任何女子都攀不上,反而對於平日裡較為忽視的兒子,覺得有媳婦兒就不錯了,哪裡會去挑刺?用趙玉蘭的話來說,你等著瞧吧,如今是三弟還不曾娶妻,等他有了媳婦兒,那絕對是俞母最最心愛中意的兒媳婦兒。
俞家老二表示無可反駁。
至於俞母和大兒媳之間的矛盾,其實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矛盾。最多也就是俞母單方面的懟上了她大兒媳,幾次提出來要求媳婦兒回村。
一開始,俞承嗣還想著能拖就拖,甚至還扯到了岳丈那頭。可後來,尤其這不是春耕了嗎?恰好俞家老二下山回家幫忙去了,有他在,俞母可算是鬆快下來了,平日裡只需要做做飯菜乾幹家務就行,這人一鬆快就容易出事,俞母倒是沒懟二兒子,人家辛苦幫家裡幹活,連一文錢都不拿,你還懟他,就不怕他下回不來了?非但沒懟,俞母破天荒的對二兒子關懷了起來,完了之後,她就跑鎮上作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