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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 眼瞅著又快到小寶的生辰了, 展易思忖著,他會做的小玩意兒, 這幾年也都送過了,送重複的沒啥意義。正好,這回是掐著趕場子的日子下山的, 仔細挑揀一番,說不定就能尋出好玩意兒來。
當然,他也防備著萬一沒挑到中意的,就想著回頭再做一副弓箭好了,反正上回那副瞅著也舊了,再說本來就是小孩子玩的,沒啥威力,他要是再做還能做得更加結實一些。
這般想著,他還格外多帶了些錢,雖說獵物能換錢,可這回除了要給小寶買生辰禮物外,還得多買些油鹽醬醋等生活用品。事實上,比起隔壁家,他們家用佐料格外得費,不過他倒是無所謂,橫豎小媳婦兒也就這麼點兒愛好,費點兒就費點兒唄,他回頭多打幾隻獵物就好了。
因著心裡揣了事兒,展易只步履匆匆的往山下趕。這條下山路,他已經走了無數遍了,怕真的是閉上眼睛都能摸對地兒。當然,哪怕心裡有事兒,他依然分神注意著四周,畢竟這裡是深山老林,即便野獸們決計不敢主動惹上他,他也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
一路疾走,便是展易的腳程極快,走到山下時,天也已經大亮了。站在山腳下,他還下意識的瞅了一眼俞家的方向,略定了定神,這才抬頭往村頭走去。
俞家,早幾年就徹底沒人了,不過房舍倒是不曾荒廢,畢竟故土難離,再說祖宗祠堂還在上河村呢,以俞承嗣那性子,是斷然不會捨棄祖宅的。好在俞家的人雖然都跑了,可族裡人卻還不少,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俞大伯在嗎?因著俞承嗣的關係,俞大伯家裡的兒女,尤其是年歲比較小的,都一溜煙兒的跑出了村子,去了平安鎮乃至縣城裡,不過俞大伯本人卻是沒人,他年歲大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每日也就拿手放在背後,彎腰駝背的在村里閒逛。
展易隔段時日就會下山一趟,所以他好幾次都在村里遇到了俞大伯。不過,兩人並不熟悉,見了面也最多就是點點頭,倒是有幾回俞承嗣托人帶口信找俞家老二,都是俞大伯幫著轉達給展易,再叫展易告訴俞家老二的。
事兒都是沒啥事兒,不過就是勸俞家老二別總是待在深山老林里了,沒出息啊!這麼也沒錯,畢竟這年頭最出息最體面的當屬讀書人了,再其次就是擁有不少土地的地主老爺,接著像俞父這種手工匠人也不錯,再不行去做點兒小買賣也好。
像俞家老二這般,倒是有一手祖傳的手藝,可他完全沒進取心,每年做出來的篾器,絕對足夠一家人吃喝嚼用了,也存了一些養老錢,卻完全沒有出山置辦家業的打算。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沒出息的表現。
幸好,俞家老二那性子,說白了就是獨,他自個兒過得高興就好,哪裡管旁人說什麼?這俞小滿以往還有些顧忌村里人的說辭,不過那也是以前了,自打俞父俞母以及俞家老三都跟著去了縣城裡,她就完全不在乎了。很明顯,在她眼裡,娘家人多少還有些份量,像俞大伯這種親戚,就沒啥感覺了,更別提那些個族人了。
展易從村尾山腳下,一路往村頭走去,這條路他更熟悉,不過比起山中的千篇一律,村里還是有些變化的。
像是哪家修繕了房舍,哪家在縣城裡賺了大錢回來推倒重建了,再不然就是哪家索性搬到了鎮上,連村裡的房舍都不要了……
這其實都很正常,人人都在過日子,依著自己最舒坦的方式。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俞承嗣那般在意祖宅,說白了,也就因為他是長子,有承嗣的觀念,這才不論住不住祖宅,每年必然派人修繕,日常也委託了俞大伯幫著看顧。其他的村人,若非長子,人家才不在乎村里如何,就像俞三叔,他不就是早不早的搬離了村子,在府城紮根落戶了。
對了,展易這幾年也有同俞三叔打交道,不過石榴果卻是賣不出高價了,畢竟這玩意兒就是圖個稀罕。好在,就算賣不出高價,那價格也是遠超於石榴果本身的價錢,加上他偶爾還會送些山貨堅果之類的去售賣,兩家倒是也保持著一年一回的聯繫。
思量間,展易走到了村口,一眼就看到跟其他幾個老年村民一道兒坐在村口大樹下閒嘮嗑的俞大伯。他還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俞大伯已經看到了他,揮手招呼他過來。
尊老還是有必要的,再說俞大伯這人真挺不錯的,主要是性子寬厚,話不多,可聽著舒服,哪怕村里人每每都說他不如俞父和俞三叔,可展易卻不在乎。
人各有志,又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能放在一塊兒比較呢?
當下,展易走上前問了好,俞大伯頂著一頭花白的頭髮,笑呵呵的道:「又去趕場子呢?前些日子,承嗣派人來過一趟,送了些東西擱我那兒呢,回頭你給帶上,是給興家和滿娘的。」
展易不是很想要俞承嗣的東西,可架不住人家逢年過節都送禮,再說了,他本人也罷,可俞家老二跟俞承嗣是親兄弟,總不能攔著不讓來往。所以,後來經過了一番商議,索性就依著禮節,俞承嗣送禮,他們也回禮,就當門普通親戚來往。畢竟,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沒的搞得老死不相往來。
因此,展易只答應了一聲,說好了等趕場子回來後,會去一趟俞大伯家。剛打算走人,他忽的想起一事,停了腳步,向俞大伯問道:「我二舅哥讓我問問您,家裡有沒有人想學篾器手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