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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雞肉被仔細的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配上熬得極為濃稠的米粥,哪怕還未入口,光聞著味兒已經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登時且這粥一看就是熬了許久的,裡頭的米粒盡數爆開。俞小滿顧不得燙口,忙舀了一勺送進嘴裡,那滋味真的是既鮮美又滑嫩,哪怕僅有粗鹽調味,也好似人間美味。
一瞬間,俞小滿只忘了渾身的酸疼,拿勺子悶頭吃起來,不多會兒一大碗雞肉粥就見了底。
吃飽喝足後,先前酸疼不已的身子骨也仿佛舒坦了許多,俞小滿暫且先將空碗和勺子擱在一旁的木桌上,又往洞口方向瞧了瞧,見那頭好歹也有幾塊木板子松松的擋著,便放下心來,先將衣裳鞋襪穿齊整,再尋事物收拾自己。
不想,在洞裡走了一圈,俞小滿什麼都沒尋到。莫說梳子鏡子頭油了,就連臉盆巾子都無。沒奈何,她只得以手當梳,簡單的梳了個單麻花辮,拿頭繩綁好後垂在胸前。
從道理上來說,她雖不曾三媒六聘被展易迎進門來,可終究已經是婦人了。雖說鄉下地方沒那麼講究,可沒有婦人梳少女頭的。無奈她和原身都不會梳髻,想學村里婦人拿頭巾裹著,這一時半會兒也無處尋頭巾。
俞小滿心想,橫豎這裡也不是村里,先這麼將就著吧。
勉強將自己收拾妥當,俞小滿這才有心情仔細打量著這不大的山洞。
山洞是真不大,瞧著似乎連記憶里原身姐倆的房間都比這裡大。好在整個山洞看起來倒也方正,收拾得也很齊整,看著也還算順眼。
靠裡頭一張土炕,上頭僅一床被褥並一個枕頭。昨個兒她倒是睡的枕頭,展易卻是拿衣裳胡亂疊了當枕頭的。這會兒鋪蓋尚未整理,顯得略有些凌亂。
俞小滿一面將床鋪仔細歸整好,一面將目光落在了炕尾的大木箱子上。
昨個兒到底天色已晚,且油燈昏暗看得不真切。這會兒細細看過去,俞小滿才發覺這大木箱子怕是老家舍了,外頭的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上頭的鎖扣也壞了,看起來很破舊的箱蓋只草草的搭在上頭,縫隙大的能伸進去一隻手。
也就是這深山老林的沒其他人來,不然就這般,哪裡防得住賊。
三兩步走到木箱子前,俞小滿好奇的打開箱子湊近瞧了瞧,大木箱子只裝了半滿,除了昨個兒展易拿給她的那個粗布包裹外,也就只有幾樣衣裳和幾塊鞣好的皮子了。
將木箱蓋子按原樣放好,俞小滿順勢看向別處。
緊挨著炕尾木箱子的,是一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木柴,似乎是為了防潮,底下還堆了一層石頭。而另外一邊,也就是炕頭那面,除了一張木桌子外,還有好幾樣東西。
兩個粗瓷罈子就擱在桌子底下,一個裝著油,一個裝著鹽。桌子旁邊則擺了個半人高的竹編筐子,這是用來放米的,只可惜裡頭的米已經只剩下小半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知曉單身漢生活不講究,可俞小滿還是沒想到能簡單到這個地步,尤其展易看起來並不缺錢,怎的連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曾備齊呢?
心下犯嘀咕的俞小滿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想著先前展易都是從外頭給她拿吃食的,索性走了出去。
因著昨個兒她醒來之時便已經到了山洞裡,因此外頭究竟是個什麼情形,她半點兒不清楚。可都已經打算待在這裡好好過日子了,她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洞裡不出門,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可展易能將家安在此處,起碼周遭還算是安全的。
俞小滿一面思量著,一面已經走了出去。
才剛出洞口,大片大片的陽光就直直的射了下來,照得她略有些暈眩。下意識的拿手擋住眼睛,俞小滿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陽光。
今個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秋高氣爽,陽光正好,若是擱在上輩子,她早就拿了躺椅,備下瓜果零食,尋個背風處邊曬太陽邊享受美味,自在悠閒的度過一下午。
晃了晃頭,俞小滿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眯著眼睛抬頭望向四周。
山洞外頭是一片平台,估計跟洞裡差不多大,零散的擱了不少雜物,倒是比洞裡看著要雜亂一些。
洞口左面緊挨著岩壁位置砌了個土灶,灶上擱著口大鐵鍋,上頭蓋了鍋蓋。灶沿邊上擺了兩個大海碗,還有個半乾的絲瓜囊。土灶旁邊立了個大木桶,裡頭裝了八分滿的清水,並一個半沉半浮的葫蘆瓢。
俞小滿想了想,先掏出袖口的繡帕拿葫蘆瓢舀水浸濕了,簡單的淨了淨面後,又將帕子絞乾,擱在木桶上頭晾著。回身進了山洞,取了方才的空碗和勺子,就著清水洗淨瀝乾後,同另兩個大海碗擱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事兒後,她才走下平台,往遠處望去。
記憶里,原身別說是進山了,就連自家院子統共也沒離開過幾回。因此,俞小滿完全不知曉自己如今位於山中何處。只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入目的是平台延伸處那條蜿蜒的羊腸小道,看著不似刻意鋪就,倒像是生生被人踩出來的一般。
再往遠看,卻是大片大片的山林了。
鬱鬱蔥蔥的樹木由近及遠,看著格外的壯觀。如今又恰好是豐收時節,多半樹上都掛了果,可惜樹高果子小,遙遙的看不真切究竟是何種野果,倒是能瞧見時不時的有鳥兒停在枝頭,在享用完美食後,還不忘引頸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