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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秋收對於農家來說,是最重要的,當然也是最忙碌的。別說本身就沒啥事兒的人,哪怕是懷著身子或者正在坐月子,那也得忙活起來。若是哪家媳婦兒被婆母特地留在家裡生火做飯,那個婆母一定會被村里人誇讚的。
然而,俞母很悲傷,或者說她該是悲憤了。生了三個兒子,當然老三例外,畢竟他還沒娶妻。那就說兩個兒媳婦兒好了,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就連春耕秋收這般要緊的時候,都不帶主動來家幫忙的。
能忍?!
礙於俞家老二承擔了幾乎一大半的活兒,偏他早已分家單過了,等於就是來干白工的,非但田產不歸他,他都不在家裡吃飯。當然,幹活這幾日不算,俞母再摳,也不至於那麼沒人性。
只這麼一算,俞母便忍了二兒媳,可大兒媳是咋回事兒?家裡的田產將來都是大兒子的,收穫的糧食扣掉口糧後,賣了錢也都是給大兒子的。就這樣,她還沒半點兒表示?哪怕從來沒有下地幹過活兒,你倒是學啊!!
俞家老二並未親眼目睹現場,可他還是說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主要是他太了解俞母了,哪怕俞母本身並不曾被俞家阿奶欺壓,也不妨礙她想要嘗試一下,十年媳婦兒熬成婆的爽快勁兒。
「我本來是覺得,等老三娶了媳婦兒,應該會被她欺負得很慘。可玉蘭這麼一說……」俞家老二深深的同情上了他大嫂,除非俞承嗣真有當舉人的命,不然估計她遲早會被押回村子裡受苦。
「大哥不會同意的。」俞小滿堅定的認為,俞母是鬥不過俞承嗣的,沒見那麼多年她都被俞承嗣拿捏得死死的嗎?鬧騰歸鬧騰,最終的勝利者只會是俞承嗣!
「好像還真是。」俞家老二本想反駁的,在他看來,當娘的怎麼會壓不住兒子兒媳呢?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了,自家的情況跟旁人家不同,別說俞承嗣了,俞母這不是連他都拿捏不住嗎?對了,還有滿娘和秋娘,就不說秋娘了,滿娘這脾氣瞧著是挺軟和的,可他也看出來了,他妹子壓根就沒把娘家爹娘擱在心上。
這下總算是看明白了,俞母就鬧吧,鬧了也白鬧,怕只怕五個兒女裡頭真正把她當回事兒的,也就只有木愣愣的俞家老三了。
……
過了春耕以後,這天氣仿佛一下子熱了起來。哪怕前兩年的冬日也不算很冷,可今年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
深山老林里原本該是挺涼快的,畢竟這會兒還僅僅是春日裡,離夏天還有挺長一段時間的。可天氣就是那般奇怪,一下子熱了不說,而連著下了好幾場暴雨。
整個三月里,他們都不曾下山,到了四月,天氣愈發的悶熱了。
俞小滿特別擔心小寶會受不了這古怪的天氣,哪怕他強烈要求外出,也只能狠心拒絕了。為此,展易還特地將原本只挖了一半的小臥室,再度開工,並在俞小滿的指揮下,布置成了一間遊戲房。同時,俞家老二也過來幫忙,編了不少的小動物玩具,還有一張巨大的篾席。
因著如今天正熱著,新挖出來的遊戲房裡並不曾砌土炕,畢竟小寶連一周歲都沒有,等他能夠一個人單獨睡,起碼還要過個三五年的。土炕是沒必要這麼早弄,展易倒是先將地面給砌平坦了,再鋪上了由俞家老二編織的篾席,將小寶往上頭一擱,再倒上一堆的玩具,任由他在屋裡打滾撒野。
又一月後,趙玉蘭偷偷的告訴俞小滿,她好像有孕了。
旁的女子要查出有孕興許還有些難,畢竟有些人天生葵水就是不準的。可趙玉蘭卻不同,一來她原本身子骨就好,二來這一年多以來,她喝了不少俞小滿偷偷摻的靈泉水,尤其是近兩三個月裡頭,俞小滿見她一直想要孩子,也擔心是不是身子骨原因,索性加大了量。效果倒是格外顯著,趙玉蘭不單面色紅潤,連身體底子也愈發的好了。
如此一來,原本規律的葵水不曾按時到來,她心裡就有數了。又恐是不是她想太多了,很是按捺了一段時日,等葵水過了原本日子快一個月還不曾來,她基本上就確定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俞小滿很是為她感到高興,當然俞家老二更加興奮,忙約展易次日一早下山去,他要將這段時日攢下的篾器全賣了,之後更要努力攢錢,好叫媳婦兒孩子過上好日子。
彼時,已經是六月里了,炎炎夏日,山上尚且熱得可以,山下那就更不用說了。
叫他倆覺得奇怪的是,從村尾走到村頭,卻不曾瞧見一個村人。
因為著急要將篾器和獵物賣掉,倆人並不曾做過多的停留,只徑直先去了鎮上。哪怕到了鎮上也沒立刻進鎮,而是去車馬行那頭,坐上驢車趕往了縣城。
一路上,倆人終於弄明白出了什麼事兒。
他們這兒前段時日還只是悶熱,隔壁縣卻是大雨連天。同時,因為雨勢太大,河面水位驟升,沿河而居的兩個村子就這樣遭了災。按說,也不算什麼大災禍,除了當時離河岸不遠的幾戶人家連人帶屋子都被河水沖走外,其他的損失倒也不大。偏生當時救災太不及時,那些被沖走的人直接沒了蹤影,竟是順水飄下,一直飄到了他們縣裡。
正是天氣炎熱之際,且這會兒多半人吃喝洗衣用的都是河水,除了極少數的人家有水井外,幾乎整個縣都遭了殃。短短數日裡,就有一半人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