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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妹夫不是一般般的能耐啊!
展易聽得這話,手裡的動作略頓了頓,抬眼道:「你要想學,回頭開春了我教你打獵。」
「免了吧!」俞家老二唬了一跳,雖說方才被嚇到也有不設防的原因,可他憑良心說,就算眼前這野豬已經完全死透了,他這打眼瞧著,還是覺得心頭噗噗亂跳,「做人要實在,我還是老實跟著我爹做篾器得了,犯不著跟你搶這碗飯吃。」
聽出了俞家老二言語裡的拒絕之意,展易也不勉強,仍然埋頭肢解野豬,沒留神對方又悄悄往旁邊挪了挪。
之後的這頓豐盛午飯,俞家老二破天荒的對一大盆紅燒野豬肉視而不見,反而對著香辣雞雜和辣白菜頻頻下筷。誰叫方才妹子做飯時,直接拿了個盆遞給展易,叫人現切了一盆野豬肉下來。那血淋淋的模樣,可把他嚇得不輕。
不是他膽小,而是這野豬長得實在是太嚇人了。
沒曾想,他這番做派倒是叫俞小滿誤會了,回頭就塞了一壇雞雜給他,又拿了兩串燻肉,當然也沒忘記他欽定的野豬頭。
俞家老二欲哭無淚,他是開玩笑的,開玩笑啊!!
這還不算,俞小滿掃了一圈後,索性拿過裝著石榴的籃子,一股腦的都倒給了他:「拿著路上解渴。」
「別介,妹子你留著自個兒吃,我一個大老爺們吃啥野果子?」俞家老二這回倒是拒絕了,可他妹子不聽他的,最終他只塞回去兩個賣相還湊合的,其餘的還是叫他帶走了。
考慮到最近天黑得特別早,等吃過午飯後不久,俞家老二就告辭了,又叫展易不用送了,趕緊把野豬收拾了才是正經的,回頭就挑著擔子走了。
這挑擔也是有學問的,上山時倒是無所謂,下山前,他妹夫把豬頭擱在前頭的,他就這麼一路跟豬頭大眼瞪小眼,沒走出幾步就認輸了,趕緊換了個肩膀這才繼續往下走。可也不能老這麼不換肩膀挑擔,走了一段路後,他索性將擔子收起來,改成了背的。
倘若這會兒有人從後面追上來,絕對能被嚇得魂飛魄散,只因從後頭看,俞家老二就跟個頂著個豬頭的怪物似的,別提有多嚇人了。
又因著手裡有空了,他索性一把一把的抓了石榴果肉往嘴裡塞,還真別說,這玩意兒又甜又多汁,真解渴啊!
一路走一路吃,等回到家中,原先那六七個石榴就只剩下了他手裡最後的大半個。
「你吃的這是啥?」來給他開門的俞母目光炯炯的瞪著他手裡剩下的大半個石榴,「哪兒來的?給我!」
還真別說,這麼大個兒的石榴連著吃了六七個,也真是撐得慌,俞家老二隨手就把大半個石榴給了他娘,順便卸下了背簍,又將綁在背簍上頭的扁擔取下來靠在院牆邊上,答道:「能是哪兒來的?妹子給的。」
「就這么半個?」俞母舉著大半個石榴,一個勁兒的追問著。
儘管不明白他娘幹啥一直揪著個破果子不放,可他雖然脾氣暴了點兒,多半時候還是很孝順的,因而只道:「給了好幾個呢,我一路走一路吃,就剩這半個了。哎喲,可撐死我了。先不說了,我上個茅房。」
「上你個頭!」俞母氣啊,氣得她心口疼。
跟家裡其他人不同,她素日裡常往鎮上跑,時不時的給老大送些新鮮吃食,還得幫著收拾下屋子,偶爾還會去縣城幫俞父拿單子,跟村里其他婦人相比,她算是極有見識的。而就在昨個兒,她去縣城時,冷不丁的就聽人家說,府城那頭出了一種新鮮果子,有那錢多燒手的人買了一小筐,特地給送到縣城這邊的謝家書院裡,說是叫先生嘗個鮮。
當時,說話的人詳詳細細的描繪了那果子的模樣,還特地提了裡頭是一粒粒的果肉,又道一個果子就要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啊!
她家這作死的老二說自個兒吃了好幾個!
「……你咋不吃我的肉呢?!」
俞家老二最初還不信,只覺得他娘又是聽風就是雨的,一個破果子而已,沒見他妹子一臉嫌棄的直接倒給了他,哪裡就值錢了?就算吃著是格外的甜,能有糖塊甜?鎮上的桂花糖一包也就二十文錢,還三兩銀子一個呢,當他是三歲小毛孩?
可隨著俞母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肯定,俞家老二也不敢確定了。
「這、這是真的?一個破果子就要三兩銀子?那我吃了六個,呃,六個半。」俞家老二低著頭開始掰手指,「我吃了二十貫錢啊?!」
「我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兒!」俞母氣瘋了,可沒等她揚起手來,俞家老二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嗷的叫開了。
「這真是妹子給的啊!叫我路上解渴的!我哪兒知道這破玩意兒那麼值錢啊?一氣吃了二十貫錢,我咋那麼能耐呢?哎喲,我的娘,這種事兒你倒是早說啊!!!!!!!!!!」
俞家老二是真的被嚇懵了,哪怕俞家家境不差,可二十貫錢真心不是小數目。他哪兒知道石榴還分三六九等,賣相好的能賣錢,炸裂的賣給誰去?而且也不是每個石榴都能賣上三兩銀子的,只是那個人傻錢多的挑了最最上等的送給書院先生。
他啥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個兒一氣吃了二十貫錢……
「這種事兒下回早說成嗎?我這都吃完了你才說,這不是戳我心窩子嗎?我的親娘喲,你倒是別說了!我還生怕拿回來放不住,走一路吃一路,吃的我撐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