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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只在俞家老二腦子裡閃了一下,就很快散去了。關鍵時刻,他的腦子還是挺管用的,雖說自家跟馮家曾經鬧了點兒不愉快,可也沒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再說,聽聽馮老六方才那話,這是叫他切開擺在喜宴上添道菜的,多大仇才能下決心幹掉半村子的人?俞家在村里還是挺能說得上話的,真有事倒是未必管用,可像今個兒這種喜宴,幾乎村里一半人家都派了人過來。所以,應該是他想太多了。
「展兄弟啊,我可算盼到你了!」
俞家老二還在忙著腦內小劇場呢,那頭馮老六送完禮,扭頭就將他拋到了一邊。那啥,過河拆橋都沒那麼快的,不過馮老六可不這麼想,他就是尋個由頭過來找展易的,偏離趕場子還有好幾日,也只能拿俞家老二成親這事兒當由頭了。
嗯,看來他老叔說的沒錯,凡事留一線,誰能想到這本人還湊合家裡一通亂的俞家老二,還有個能耐的妹夫呢?
等俞家老二緩過神來,就看馮老六已經同他妹夫嘮上了,還是一派熟人的架勢,看得他嘴角直抽抽。
回頭拉過俞小滿,俞家老二問她怎麼就同馮家的人扯上關係了?俞小滿想起先前展易對她說的事兒,對她二哥又是同情又是忍不住想笑。
「二哥,你都要娶媳婦兒了,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唄,老扯著不放算是咋回事兒呢?再說了,那事兒嚴格論起來,錯的也不是人家呢,你就大人有大量,往後別提了。」俞小滿是真心覺得她二哥本人還挺可以的,相貌堂堂,幹活勤快,人品也不賴,還有一門手藝傍身,可架不住家裡一幫子拖後腿的。所以,也別怪人家會嫌棄了,說白了,人家也是怕自家閨女吃虧受罪。
俞家老二由衷的表示,他才是最不想提那事兒的。自打那事兒被村里人知曉後,人前人後的,他就沒少被人打趣。說啥的都有,最常說的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招誰惹誰了?
還是忍不住懷疑他不是他娘親生的。
到底不忍心自家二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俞小滿便簡單的將事兒說了一遍,她是真覺得沒啥,莫說這事兒打從一開始就沒成,哪怕真的是說到一半才斷了,也不妨礙做買賣吧?
要不怎麼說沒心沒肺的人活得開心呢?
三言兩語的甩脫了自家二哥,俞小滿扭頭就去尋其他人說話了。好歹也來了幾次了,知心朋友是沒那麼容易找到,可尋個能說話的熟人還是很容易的。
對了,也許她該去瞧瞧俞承嗣的新媳婦兒,她的准大嫂。上回走的匆忙,只見了頂著紅蓋頭的新嫁娘,她連她大嫂長啥模樣都沒見過,說出去也惹人笑話。
熟門熟路的進了俞家院子,還沒等俞小滿尋到正主兒,就看到她娘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臉龐也漲得緋紅,完全是一副氣狠了的模樣。
這大喜日子的,幹啥呢?
因著跟二哥關係好,今個兒俞小滿並不是掐著時間出門的,而是早早就下山了。這會兒離開席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她也願意幫襯二哥一把,譬如幫著做幾道菜什麼的,畢竟就俞母那性子,一準兒會捨不得用油鹽,就算她本人不吃,也該叫來客吃好喝好吧?
大喜日子呢!!
「阿娘,瞧您這紅光滿面的,真有精氣神呢。」俞小滿硬生生的把俞母氣狠了的臉色,說成了紅光滿面,橫豎今個兒這日子,俞母也不能做得太過了,不然就算她和二哥不說啥,村里人也難保心裡不會有想法。
果然,聽得俞小滿的話,俞母還不曾開口,旁邊一個相貌較好的少婦模樣打扮的人就開了口:「是呀,這二弟辦喜事兒,瞧把阿娘給高興的,這喜氣呀,隔著老遠都能瞧到了。真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頭再給三弟說一門好親事,阿娘就啥都不用愁了。」
阿娘?
俞小滿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醒悟過來,這開口說話的人就是俞承嗣新進門的媳婦兒了,也就是她的娘家大嫂。
定睛一看,縱然俞小滿對俞承嗣相當有意見,可對著這個她該叫大嫂的人,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那人瞧著年歲不大,估摸著該是同她差不多年歲,不過穿著打扮卻甩出俞小滿好幾條街。別看展易很捨得給俞小滿花錢,可她本就不是高調的人,買的料子倒是不差,可風格卻還是跟村里人一致。就是那種打眼看去穿的衣裳乾淨整齊,上頭完全沒有一個補丁,卻不會叫人覺得跟村里無法融入。
可俞承嗣的媳婦兒就不同了,都說綾羅綢緞,俞小滿的眼力勁兒一般,卻仍能瞧出大嫂身上的衣裳並非棉布,看起來有點兒像是她上輩子旅遊時,當做紀念品買的一小塊杭州絲綢。
絲綢啊,就算不是頂尖的,擱在這小山村里,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了。
再細細一看,大嫂頭上還戴著釵環,不是村里婦人常見的木釵,也不是俞母戴的銅釵,而是一根不算細的銀釵子。
鄉下地頭戴首飾的人不多,偏大嫂不單頭上戴了銀釵,耳朵上也有銀丁香,走動起來露出的手腕上各帶了一個絞絲銀鐲。因著都是銀的,瞧著倒也不顯俗氣,且樣式很是精美,配上一身剪裁得體的衣裳,只覺得原本僅有五分的容貌也顯出了七分的美。
沒錯,俞承嗣的媳婦兒容貌並不出眾,單獨立著倒是不顯,可誰叫旁邊還有個秋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