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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俞母卻不這麼認為:「急啥?我說你有啥好急的?繼業是啥性子你不知曉?就他那老實模樣,能尋到好親事嗎?還不如再等等。」
「等等就能有好親事了?」俞家老二也是稀罕,他弟弟這性子都多少年了,以往沒變,繼續拖著就能變?嘖,這概率簡直比俞承嗣中舉都低!
就聽俞母道:「我說等等,是指望著承嗣中舉!你想啊,他要是中了舉,還能不幫襯一下繼業?我就不求別的了,反正繼業這媳婦兒得靠他來尋,一定要尋一門好親事,要家底殷實的,疼閨女願意厚嫁的,本人也得模樣好條兒順,性子脾氣都要好又不能太好,反正不准欺負繼業,還不能叫繼業被別人欺負了去。對了對了,還要會生養的,會打理家事的,會……」
俞家老二:……你這是給他找媳婦兒,還是找個娘啊?
再一想,虧得他娘一貫看不上他,不然就算他再怎麼疼弟弟,打量著這些個要求,也得吐血。這麼想來,他倒是挺期待俞承嗣將來頭疼的,不過,等俞承嗣中舉,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吧?
他深以為,就算自己從今個兒開始讀書識字,等他都考上了秀才公,俞承嗣都未必能中舉人。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俞家老二跟秋娘的想法如出一轍,甚至包括滿娘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哪怕想法一樣,他們的處理方式卻大相逕庭。俞家老二是只在心裡腹誹,他可不想被他娘揪著耳朵教訓;滿娘則壓根不管娘家的事兒,就是那種你們愛咋咋地,反正她不伺候;唯獨秋娘,因為屢次被尋上門來要求借錢,一怒之下才說出了心裡話,徹徹底底的開罪了娘家人。
這麼看來,秋娘純粹就是倒霉催的。
而彼時,俞家老二也猛的想起來了,只道:「咋家裡那麼安靜呢?人都去哪兒了?秋娘呢?」
俞母原本瞅著孝敬錢和大塊的肥肉還挺高興的,聽得這話後,立馬拉下了臉來。
瞧她這個樣子,俞家老二立馬就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再一回想自己方才那話,當下就知曉問題出在秋娘身上。這下,他只一面在心裡痛罵秋娘,一面很是不走心的尋了個藉口,就腳底抹油趕緊開溜了。
其實,按著原本的計劃,他沒打算這麼快走的,畢竟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再說他是打算在棗兒村老丈人家裡待一宿的,等明個兒下半晌再回山上也不遲。他還盤算著,下山的地方是上河村村尾,離自家挺近的,正好順便瞅瞅他爹娘,關心一下弟弟的終身大事,再問問最近村裡有啥事兒發生不,他大哥又在作什麼死呢,還有就是秋娘咋樣了……
萬萬沒想到,因為一時嘴快提了秋娘,他不得不趕緊開溜,免得大正月里的,被他娘揪著耳朵挨訓。
又因著這會兒已經是臨近晌午時分了,這大過年的,村里到處都是閒磕牙的人,他們都瞧見了他拎著肉背著簍子下山,這會兒見他兩手空空的離了俞家,便有人湊上來搭話。
隔了一段時日沒見,俞家老二瞧著這些人感覺還不壞,不過他到底惦記著帶媳婦兒回門,所以只匆匆敷衍了幾句。饒是僅那麼幾句話,他還是說明白了來意。
譬如,他是特地來送孝敬錢的。
再譬如,拎著的肉是大妹滿娘讓捎帶過來的,至於滿娘為啥不回門,這不是孩子還小嗎?展易家裡的情況,村里人誰不知曉,那可真的是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可便是這樣,也沒見滿娘抱怨家裡人坑她,再對比一下嫁到了鎮上富貴人家的秋娘……
村里人又添了新的趣聞,還有人緊追著俞家老二到了村口,告訴他俞承嗣從書院退學了,再有就是,俞大伯家的五丫說給了鎮上的人家,正月十八就出嫁,跟秋娘一樣要去過好日子了。
俞家老二表示,真是大開眼界了,要不是怕老丈人在家等著焦急,他真想停下腳步,跟村里人好生叨逼叨逼。
他大哥果然沒叫他失望,這才多久啊,又作死了。這回倒是稀罕了,居然從那啥啥書院退學了,這當初花了多少錢才進去的啊,退學給退錢不?
別怪俞家老二一心惦記著錢,畢竟他沒念過書。再說,仔細想想也沒錯啊,上學要交錢,那咱退學不念了,你得把錢退給我吧?不然,這不是只拿錢不幹事兒嗎?
虧得他著急去棗兒村,不然他還想仔細打聽清楚以後,回家叫他娘去書院要錢呢。哪怕這會兒實在沒空,也不妨礙他邊走邊跟趙玉蘭嘀咕抱怨。
「我就知道大哥是個傻的,就他那點兒能耐,考個秀才都快把腦袋給揪禿了,還考舉人呢!老話說了,多大腳穿多大鞋,他倒是好,壓根就不管自己有多大本事,先把錢給浪費了。這些年來,家裡為了他求學花了多少錢啊!我只求阿娘腦子清楚一點兒,別再繼續往裡頭投錢了,有錢哪怕是丟水裡都能聽個響兒,浪費在他身上,那是連個好都聽不到!」
趙玉蘭跟俞承嗣並不熟悉,其實統共也沒見過幾次,更是從未說上過話。不過,哪怕不熟悉也不妨礙她支持俞家老二。
「興家你說得對,就是這樣的,沒錯。」雖然這回答不是很走心,可支持的力度還是很明顯的,只差沒說,哪怕你說的是錯的,我也一樣覺得你是對的。
這倆口子倒是和樂融融的,一路上針對俞承嗣那傻貨,發表了不少的意見。當然,十有**是俞家老二在說,連說帶抨擊的那種,而趙玉蘭因著本身不熟悉,只能附和著,不過因為她神情十分肯定語氣格外真誠,以至於俞家老二深以為自家媳婦兒就是好,多有眼光多有見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