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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智飛明白他的意思,「那兩位昏聵,朝廷更是一盤散沙,我們指望不上。」
他長嘆一聲,駐了足,對著如血的殘陽說道:「五弟,咱指望不上朝廷,能指望得上高人嗎?」
魏智揚沉思片刻,不答反問,「誠王妃行事如此高調,三哥不覺有問題嗎?」
魏智飛搖搖頭,「也許王妃只是見不得軍戶們受苦,大發善心罷了。你沒瞧見嗎,堂屋只有一個風扇,粥鋪里卻放了三個,王妃是好人。」
魏智揚道:「沒那麼簡單,走吧,父親還在等著咱們呢。」
魏少軒聽完兩個兒子匯報,對魏智揚的想法非常認可。
對他們父子的處境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不得罪姬宴,就會得罪太子。魏家一大家子在京城,他們父子稍有閃失就會招致滅門之禍。
魏少軒思慮良久,幽幽道:「也許……太子不日又要親臨大燕關了。」
第31章
魏家父子試圖在夾縫中求生存。
姬宴同樣要面臨這種處境。
大燕關直面大金, 關內的細作一直不少。
風扇這種新奇的東西不出三天就會出現在齊旻的案頭上。
京城也概莫能外。
兩撥人馬若由此聯想到別院鬧鬼一案,他們大抵不會袖手旁觀。
舍粥和粥鋪的功勞都算給他了,這等事又豈能逃得過去?
俞輕這是把他架到火上了。
這也是他同意謀逆的最大原因。
食不知味地用過晚飯,姬宴在天井裡不安地散著步, 一圈又一圈, 像頭拉磨的倔驢。
「小圓子, 去請娘娘過來。」俞一帆知道的有限, 事關生死, 他想再同俞輕談談。
俞輕和沈清在做針線活。
俞一帆最近又長高了些,里外衣裳都短了, 需要換新的。
沈清帶了不少料子, 俞輕也不客氣,給自家親哥裁了兩身——一身湖綠做,一身她親自做。
「娘娘, 不給那位做一身嗎?」沈清放下剪子, 「買的時候帶了王爺的份。」
這……
俞輕有些為難, 她能說人家誠王從沒拿她當妻子待嗎?
「王爺自小失恃, 那位自來不待見他, 也挺可憐。」沈清把剩下的半匹銀灰色綢緞搬了過來, 「這個顏色好, 世子一套王爺一套正好夠用。」
俞輕心裡柔軟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被關在地牢里過的三年暗無天日的日子, 又想起了剛穿到微瀾界,在靈劍派底層艱難求生的那段歲月。
姬宴跟她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
「嗯, 那就裁一套吧。」她由己思彼,到底動了惻隱之心。
沈清把布料鋪開,笑道:「這才對嘛。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王爺冷淡,娘娘就多主動一些。」
「咚咚!」柳黃敲門走了進來,「娘娘,小圓子來了,說王爺請娘娘過去一趟。」
沈清促狹地眨了眨眼睛,「雖然表姐表弟住一個院子不太方便,但畢竟有幾個丫鬟在,娘娘若不想回來,我不介意那點兒名聲。」
俞輕搖頭失笑,白皙的臉蛋上染了一絲紅潤,「王爺找我應該是有事商議。」
俞輕扛著阿白去了隔壁。
姬宴已經讓小圓子備了綠茶,夫妻二人在起居室的太師椅上落了座。
俞輕問道:「王爺找我何事?」
姬宴問道:「風扇一事,大金和京城很快會有反應,你與那位高人有何應對之策嗎?」
俞輕抿了口清香的綠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認為今天的茶比廣安帝賜的貢茶更好些。
放下茶杯,她說道:「王爺,我就是那個高人,請教王爺有何應對之策。」
遊戲的難度就在這裡了,要想增加統御值,就不能低調,不低調就會招惹群狼,群狼來了,他們就會陷入兩難之地。
姬宴不說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俞輕調侃道:「王爺不是還沒答應我嗎,如果當真出了事,把自己摘出去不就行了?」
姬宴定定地看著她,桃花眼蒙著層水霧,看不見凶光,像極了脈脈含情。
小圓子的牙齒磨得「吱吱」響。
俞輕擼了擼纏在脖子上的長尾巴,「王爺不必太擔心,我並非沒有考慮過後果。」阿白越來越像貓,越來越享受俞輕給它的撫1摸。
「最先過來的一定是齊旻,不管是刺殺還是搶風扇,都會給大燕關造成一定的恐慌。」
「有危險,姬易就不會親自過來。不過是個小小的風扇而已,不足以讓皇上和太子鐵了心地弄王爺回去,最多暗中派人查探。」
「所以,王爺只需要小心戒備就是。」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姬宴一眼,「王爺,對於你我這樣的人來說,活著就是冒險,認命吧。」
姬宴:「……」他覺得她說得很對。
俞輕不知他在想什麼,又輕輕補了一刀:「王爺不是不怕死麼,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一如既往的刻薄,大眼睛裡盈滿了笑意,豐潤的唇微微翹起,連眉毛都在喜氣洋洋。
姬宴:「……」她就這麼喜歡嘲笑自己嗎?
「娘娘,我家主子十七,不是七十。」小圓子看不下去了,「這麼年輕,當然怕死,哪個不怕死?」
姬宴雖不滿小圓子隨便插話,但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