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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在鎮北頭,第一條胡同的第三家,也是座二進院子,跟姬宴的規制是一樣的。
其他副將的家眷大多住在這一片。
所以,剛一進胡同,魏家兄弟就碰到了熟人。
來人是個二十啷噹歲的年輕武將,穿著玄色罩甲,裡面襯的是醬紅色窄袖戎衣,腰間束著鹿皮小帶,帶上掛著長刀和匕首,腳上踏著麂皮短靴。
比起其他武將,此人的打扮可謂精緻講究。
「丁千戶。」魏家兄弟拱手行禮。
丁千戶?
俞輕立刻掃了年輕武將一眼。
「這二位是……」丁千戶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俞輕臉上。
俞一帆是世子,身份遠高於這位千戶。
魏智飛看了俞一帆一眼,俞一帆則看著自家妹妹,見其點點頭,遂開口道:「三哥不妨介紹一下。」
魏智飛這才說道:「世子,這位是隸屬柳州衛所的丁千戶,老家在隱州。」
俞一帆道:「隱州,姓丁,會不會是沈表姐的婆家?」他最後一句是問俞輕的。
俞輕心裡已有定論,嘴上卻道:「不會那麼巧吧。」
丁千戶趕緊收回猥瑣的目光,驚訝道:「原來是禮國公世子和俞大姑娘,末將的大嫂姓沈,與世子確實有親。」
俞一帆點點頭,「在隱州時,我們與表姐見過一面。」
「那可是太好了。」丁千戶眨了眨眼,笑問:「大燕關清苦得很,世子來此有何貴幹?」
魏智飛道:「俞大姑娘陪誠王殿下來的,世子則是送俞大姑娘。」
丁千戶又是一驚,乾乾巴巴地說了兩句便告辭了。
進院子之前,魏智飛說道:「此人心術不正,俞大妹妹不要理他。」
俞輕點點頭,「多謝魏三哥指點。」
……
除了魏家兄弟外,魏少軒還養了兩個婢妾,丫鬟婆子小廝七八個人,住得滿滿當當。
二人在外院不過坐了一刻鐘左右,就聽見後院的丫鬟婆子拌了好幾次嘴,嘰嘰喳喳好不鬧騰。
從魏家出來,俞一帆朝俞輕豎起大拇指,「妹妹英明。」
俞輕笑而不語。
回去時,俞輕進了布莊,買了些府綢和一些花布——府綢做衣裳,花布做桌布和窗簾。
「妹妹,等房子收拾完了,哥帶你去山上玩。」俞一帆是城裡長大的娃,對山海有著天然的嚮往。
「好啊。」他不說,俞輕也要去的,畢竟,她還等著煉丹圖譜的百級獎勵呢。
一百個積分,應該能做一些事了。
回到家時,光禿禿的菜畦上堆了一堆瓦片,幾桶油漆,一架高梯,還有不少磚頭石塊。
鐵鍬、柴刀、鐮刀、鋤頭、刷子等工具也買回來了。
廊子下面摞著一堆木頭,旁邊還立著鋸子,尺子、刨子等木匠活工具。
湖綠聽到動靜,從廚房裡鑽出來,把俞一帆手裡拿的布料接了過去,稟報導:「姑娘,廚房用具和被褥炕席都買回來了,炕能燒,晚上做飯睡覺沒問題。」
「家具沒有賣的,小五就買了木頭和工具,找個兩個泥瓦匠,聽說木匠的活計也能做做……」
她正匯報著,小五從外面帶了兩個男人進來,說道:「世子,姑娘,這是秦校尉介紹的退伍老兵,只換瓦片一兩銀子工錢,如果房頂需要修補,再加上刷漆,二兩銀子……」
兩個男人年齡相仿,大約三十左右,長相忠厚老實,只是一個獨臂,一個腿瘸。
身殘志不殘,俞輕對這樣的人有天然的敬佩。
她打斷小五的話,說道:「我雇你們一個月,每人五兩銀,供三餐,如何?」
「一個月?」獨臂的男人有些茫然,「修房頂多兩天,修窗戶糊窗紙三天,油漆半天。姑娘,咱們做不好太複雜的家具,只會做點簡單的架子凳子桌子。有幾位小哥幫忙,這幾樣活計十天都用不上。」
「是啊是啊。」另一個瘸腿的男子憨憨地笑著。
俞輕道:「我有我的安排,你們就說你們干不干吧。」
獨臂男人道:「乾乾干,這麼好的價錢,咱們肯定干。」
瘸腿男人道:「對對對,咱們就是怕干不好。」
俞輕一揮手,「那就開始干吧。」她問小五,「大家都吃飯了嗎?」
小五點點頭。
俞輕道:「大家都伸把手,把房□□好,晚上就能睡得安穩些。」
「好嘞。」小五雖說是富貴窩裡長大的孩子,但幹活不打怵,立刻招呼其他三個小廝一起忙去了。
大傢伙兒都走了,俞一帆愣愣地看著俞輕。
俞輕知道,她可愛的哥哥終於動腦了,並懷疑她了,遂說道:「哥哥,說是夢,其實都是真事,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而且還掌握了不少你這輩子都無法想像的技能。」
將來總要在一起過日子,她的種種奇異舉動便是連傻子也未必能瞞得過的。
俞一帆是她親哥,她應該坦誠些。
「啊?」俞一帆有些懵。
俞輕知道,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讓一個頭腦正常的少年立刻接受有些困難。
「哥,那些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事。還有沈表姐,如果不是遇到咱們,她肯定沒幾天活頭了,導致她自盡的就是咱們剛剛遇到的丁千戶。」
「啊?」俞一帆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