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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輕道:「對,趕著做出來的,炕頭熱,烤乾不算太難,雖然不如陰乾的好,但療效一樣的。」
湖綠飛快地看了胡說亂侃的俞輕一眼,低下頭,掩飾了臉上的驚詫之色。
「哦……」小圓子若有所思,「多謝俞大姑娘,主子還在休息,就……」
「請俞大姑娘進來。」屋裡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
「是。」小圓子往旁邊一讓,請俞輕進去了。
俞輕知道小圓子不喜歡俞家人。
俞家與太子一派,太子夥同俞家子弟沒少欺負其他皇子。
姬宴勢單力薄,更是深受其害,小圓子作為貼身太監,必定會被波及到。
鴻溝已然有了,三言兩語、輕飄飄的解釋彌補不了任何已經造成的傷害。
俞輕略一頷首,歉然一笑,快步走了進去。
姬宴躺在一張鋪著厚褥子的躺椅上。
這躺椅……俞輕從未見過如此難看的躺椅:木板雖說鋸齊了,但木板的斷面大多是凸凹不平的。墊在後背處的幾塊木板釘歪了,木板背後呈圓弧形,顯然只鋸了一面。
榫頭和卯眼不契合,人一動就發出「吱嘎」的尖叫聲。
真挺能糊弄的。
俞輕眼裡有了幾分笑意。
姬宴知道她在笑什麼,原本因發燒而潮紅的臉變得更紅了,白皙的脖頸也染上了血色。
他拉拉被子,又指指不遠處的太師椅,說道:「請坐。」
俞輕也不客氣,安然坐下,說道:「聽聞殿下病了,就特地做了些蔬菜粥,不知合不合殿下胃口。」
姬宴道:「多謝俞大姑娘,五臟廟正空空如也,有勞了。」他看了眼小圓子。
小圓子趕緊放下托盤張羅起來:取碗,盛粥,插花……
粥剛出鍋,冒著騰騰的熱氣,有些燙,但很適合得了風寒的病人食用。
湖綠做菜一般,熬粥很有一手——粳米粥顆顆晶瑩,肉粒軟彈,湯汁濃厚,綠綠的菠菜葉點綴其中,火候恰到好處。
姬宴對粥品的顏色很滿意,白皙修長的手捏著青花瓷調羹,試探著舀了半勺,放到嘴裡……
隨後,他揮動調羹的速度快了許多,一連吃了小半碗,才把剩下的給了小圓子。
小圓子有些激動,「主子喜歡這樣的粥?奴才這就安排下去,讓他們多做幾回。」
「不用。」姬宴擺了擺手,從嬤嬤手裡拿過茶杯漱了漱口,咳著躺了回去,又道,「粥很好吃。」
俞輕道:「殿下若喜歡,可以說個方便的時間,我們做好了給殿下送過來。」
即便他們不是未婚夫妻,也是同樣落難的同鄉,這樣的照顧是該當的。
「這……」姬宴有些為難,菜粥很尋常,他的廚子也會做,只是他之前沒胃口,不想吃罷了。
不要拉倒,好像誰樂意伺候似的。
俞輕趕緊就坡下驢,「既然殿下……」
「喵嗷!」阿白睜開眼,不客氣地給了她一爪子。
姬宴看見那隻貓鄙視俞輕了,心道,俞大姑娘怪,養的貓也怪,不但個頭大,脾氣還不小。
不過,好歹是他未婚妻,拒絕這樣的好意似乎有些不給面子,畢竟以後還要指著她的安神香度日呢。
「多謝俞大姑娘。」姬宴改了主意,「晚上吧,我那時候一般都醒著。」
說完,他打了個呵欠。
「好,就這麼說定了吧。」俞輕略有遺憾,起身告辭,「我就不打擾了,晚上再來。」
院門關上了,湖綠擔憂地說道:「姑娘,殿下好像不大歡迎咱們。」
俞輕哂笑,「他就是個膽小如鼠、懶惰成性的傢伙。他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他呢。」
她一擺手,「甭合計他了,去給拿我只籃子,我出去走走。」
「那奴婢呢?」湖綠問道。
俞輕道:「我去前面的地里,你留家做飯吧。想想食譜,晚上給殿下熬個別樣的粥。」
湖綠瞧瞧家門口空曠的田地,知道俞輕大概又想挖野菜了,那裡安全無虞,便進去取籃子了。
俞輕不為挖野菜,而是為了買高粱種子。
這也是遊戲的主線任務之一:發放種子給種不上地的軍戶。
因為去年乾旱,大燕關嚴重減產。
不少軍戶交上衛所的軍餉,剩下的只夠勉強活命,地就耽擱了。
她現在若能幫一些忙,能解決很大問題。
大燕關沒有專門賣種子的鋪子,只能去糧鋪買。
俞輕扛著阿白,挎著籃子進了第一家,李記糧鋪。
一個滿頭銀髮,身體卻極為硬朗的老頭迎了上來,鞠了個大躬,笑問:「姑娘要買什麼?」
生意人消息靈通,俞輕知道此人認出自己了,說道:「買些高粱種子。」
老頭笑眯眯說道:「姑娘要多少?」
俞輕道:「裝滿一籃子。」
老頭有些驚訝,「啊?」
俞輕點點頭,「一籃子。」
「哦……好。」老頭眼裡閃過一絲狐疑,到底去稱了。
片刻後,俞輕挎著籃子出了鋪子,見街上的幾個鋪子都出來人了,七八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
俞輕對大燕關觀感很好,但對這種動不動就被圍觀的情況極不滿意。
她忍著不適,快步往回走,到家時轉了彎,把糧食放進儲物袋,又折了回來。